衛學海麵色困惑地搖搖頭,“所以呢?你來找我管啥用?”
說著,衛學海重新倒了杯茶,不急不忙地遞到了何成弘手中。
後者接過茶杯嘰裡咕嚕地喝上一口,猛地皺起眉頭,“哎呀媽,這茶什麼味兒?也忒怪了吧!”
“這味兒你沒嘗出來?”衛學海兩眼一瞪,神秘兮兮地說道“暹羅那邊產的精良枸杞……聽說壯陽補腎的功效比咱們大宣本土的枸杞要強上好幾倍呢……”
“這可是人暹羅外使特意給我備上的精貨……”
聞言,何成弘有些苦笑不得地晃了晃腦袋,“爺們正是身強力壯的年紀,這玩意兒……我用不上。”
說是這麼說,但他卻硬皺著眉頭將剩下的茶水一股腦地喝了進去。
“這南靖偽君被囚車拉進城裡遛也遛了,如今……該怎麼安置他?”
“這事你問我乾嘛?你就該去都督府找鎮關侯和毅國公兩弟兄拿主意……”
“毅國公跟我說了,讓我來找你拿主意……”何成弘有些害臊地撓撓鼻,訕笑道“他說你鬼點子最多,找你拿主意準沒錯……”
衛學海麵皮一抽,穆忠君這老無賴分明是不想擔責,乾脆讓何成弘帶著燙手山芋來找他了……
“照我看,帶人遛街的目的己經達到了,你們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唄……”
何成弘眼珠一轉,賤兮兮地問道“怎麼?把那黎元騁在街上遛了一圈,給那幫來觀禮的外邦來使嚇迷糊了?”
衛學海奸笑道“差不多吧,一大半都快嚇尿淌了。”
“得,那目的達到了,這黎元騁就沒用了唄?”
“差不多吧!”
“這可是你說的哈,咱們怎麼處置都行?”
何成弘話裡話外透露著古怪,衛學海突覺不對勁,有些警惕地問道“你這話啥意思?你們打算怎麼安置他?”
“你剛不說隨便處置麼?”何成弘嘴一歪,麵目森然地說道“首接殺了了事唄!反正他也沒啥用了……”
衛學海嘴角一抽,張口大罵道“你他媽虎啊?人再怎麼樣也是降國之君,你要真把人給哢擦了,那才真出事了!”
說著,衛學海扶額歎息道“照我看,先把人隨便安置個地方好好伺候著吧……保不齊這貨還有用呢……”
聞言,何成弘突然壞笑起來,“誒,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到一個好去處!緬王不是住在城北小街的大宅院裡嘛?不如……讓這黎元騁去給人緬王作鄰居去?”
衛學海被他這話給聽傻了,愣了半晌後,忍不住咒罵道“你是真他媽缺德啊!”
可不是嘛,讓兩個戰敗之國的君主住一塊當鄰居,彼此淚眼相對,互相“取暖”,這可太他媽損了!
如此誅心之策,得虧他何成弘能想得出來!
“咋了,讓這兩彼此有個照應,我覺得挺好……”
“得得得,你想咋弄就咋弄吧……彆來煩我了……”
下完逐客令後,何成弘並未離開,而是賊眉鼠眼地上下打量起衛學海來,“剛才……那暹羅枸杞,你那兒有多少?給我……給我勻一斤唄?”
“你他媽……”
…………
與此同時的文淵閣內,洛文槺與寧中恒兩位內閣重臣正聚精會神地閱覽著成批成批送上來的奏折。
由於其他內閣輔臣都有自己的本職政務亟需處理,因此這審閱奏折的差事便被他二位資曆最老的重臣給接下來了。
原本還在正常觀閱奏折的寧中恒突然臉色一變,他抬起頭望向前方的洛文槺,一臉嚴肅的說道“文槺兄,看來最近是有人要借機生事啊……”
洛文槺麵露困惑之色,不解的問道“此言何意?”
“有人在奏折中諫言陛下準備立儲事宜……”寧中恒從自己的案台上接連取出數十封奏折,“我剛剛粗略計算了下,近乎相同的內容足有上十封之多……”
洛文槺眉目一凝,沉聲問道“都有哪些人?”
寧中恒有些犯難地搖頭道“這事難就難在這……上奏諫言陛下立儲的這幫人……可都是你洛文槺的門生舊故!”
聞言,洛文槺一張老臉不自覺地抽搐起來,怒不可遏道“這幫蠢貨!他們想乾什麼?”
寧中恒並未說話,這幫上奏諫言皇上立儲的臣子們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和洛文槺其實都明白……
現如今皇上己有嫡長子,如不出意外,未來的太子儲君必定是大皇子楚佑極無疑。而他們身為洛文槺的門生舊故,想要極力促成此事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輪番上折,一是為定東宮儲君之位,二是想向洛文槺這位重臣表態,三是想借機確立自己未來東宮一脈的立場……
“想得挺美,做出來的卻都是蠢事!”
洛文槺麵露疲色,忍不住歎息道“此間之事陛下若知,會如何視我?”
洛文槺話沒說透,但寧中恒己經明白了他的擔憂所在。
立儲這事本可以放在明麵上說,但這幫蠢貨抱團上折諫言,雖無僭越之心,但卻是實打實地逼宮之為……
更重要的是,皇上如果知曉此事,該如何看待洛文槺這位內閣首輔?
抱團上折的人是你洛文槺的門生舊故,這其中是否有你洛文槺牽頭呢?
好,你洛文槺就算不知情,但這幫人卻自發的抱團“逼宮”,是不是說明朝中己有“洛黨”之勢了呢?
“文槺,你先彆瞎想……”寧中恒正色安慰道“照我看,這折子就該老老實實給皇上呈上去……”
“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這種時候,你隻要足夠坦蕩,就沾不上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