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事……此言何意?”
“沒有人願意一首做個空有名頭的無權吉祥物。我把你留在身邊,也是想有朝一日,你能徹底為我所用的。而劉大紅被捕一事,對我而言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這……也算是借題發揮了!”
“監事怕是多心了,胡強對神教的滾燙忠心日月可鑒,雷打不動!”
“笑話!這天底下哪有雷打不動的事?哦,對了,你剛才說,我將上百來號日月教精心培育的精銳成員們棄之不顧是不是太過了?我現在告訴你,一點都不為過,這幫人是日月教精心培育的精銳不錯,但那……與我衛學仁又有什麼關係?”
說到這,衛學仁突然從兜袖中取出一把成色斑駁的短銃,首挺挺地對準了胡強的胸部,目光變得凶戾而又陰狠,嘴角露出殘忍的邪笑,“當初盧光遠硬拉我上賊船時,給過我兩個選擇,今天,我同樣給你兩個選擇……”
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胡強就好似石化了一般僵愣在原地,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是接受我的拉攏,徹底成為我衛學仁的馬前卒,左右臂!第二,是我將你殺掉滅口,那幫經你遣送的日月教成員們在收不到定期發放的神藥後,蠱毒發作,照樣會死。而將你滅口後,我衛學仁也不會在朝廷眼中暴露。等風聲一過,日月教那邊會重新派一個‘你’過來,繼續做著你的事,我呢,大不了繼續當著眼瞎耳聾的監事,可你……就要徹底下地獄了!”
說著,衛學仁將手中短銃握得更緊,眼神也越發凶狠。
“我不是讓你在我與日月教之間做選擇,事實上,你同時忠於我與日月教,兩者並不衝突,但……我想要的很簡單,你日後的效忠對象,我衛學仁這個人,要更優於日月教!”
麵對徹底撕破臉攤牌的衛學仁,胡強多少有些無所適從,緩了好半會兒後,他才勉強冷靜下來,“監事……您剛才還說,神教成員體內都種有蠱毒需定期服藥一事,您覺著,有了這重威脅,我胡強……真的會更優於忠誠你麼?”
“都到這關頭了,你用不著再拿假話誆我……”衛學仁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嗤笑道“日月教下級成員體內種有蠱毒是真的沒錯,但……這不包括你胡強,對吧?”
胡強麵色一緊,神色疑惑的問道“監事何出此言?”
衛學仁舔舔嘴唇,提醒道“還記得那個送豆腐傳信的接頭人麼?他是宣京日月教成員中,唯一見過我真麵目的人……”
此言一出,胡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很意外吧?你將所有人撤走後,這人在豆腐店留下了一封親筆書信,告訴你他己經先行撤出京師,逃離就近的日月教據點了,這……你還有印象吧?”
“監事把他……怎麼了?”
“殺了!在給你下達疏散遣送在京日月教成員的命令安排後,我第一時間將他擒住了……這樣一個有可能會暴露我底細的不穩定因素,你覺著……我會不做準備麼?”
胡強閉目吸氣,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衛學仁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要再不明白就真成傻子了。
為什麼衛學仁會知曉他體內未中蠱毒之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被他擒住的接頭人透露出的情報!
“監事……監事真是心細如發,胡強……甘拜下風!”
“該說的,也都說了,現在該是你做選擇的時候了。”
“我有的選麼?”胡強苦笑一聲,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朝衛學仁接連叩了好幾個響頭,“胡強……至今日起,願誓死效忠監事!”
聽到胡強說出這句話,衛學仁就好似卸下千斤重擔一般放聲大笑起來,“好!好!你胡強做了次正確的選擇!”
說著,他從袖口取出一粒白色藥丸,不由分說地塞進胡強嘴裡,還不等後者反應,那被強塞入喉的藥丸頃刻間便被他咽進了肚裡。
俯視著下方胡強驚慌失措的麵部表情,衛學仁不鹹不淡的說道“說到這,我還真要感謝你胡強給了我靈感,告知了我日月教給下級教眾下蠱一事。我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剛給你吞下的藥丸是無色無味的斷腸花毒,中毒者需每過半年服一次解藥緩解毒素……嗬嗬,是不是覺著,我比你們神教還要更人性化一些?”
胡強目光遊離,整個人就好似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般僵跪在原地,他明白自己現今的處境,自己不過是他人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衛學仁擺弄罷了,多做反抗也隻是給自己找不痛快而己,還不如老老實實地接受……
“你呀,比起盧光遠的道行,還是淺了些……”
衛學仁將手中的斑駁短銃往地上一扔,戲謔道“你也不用腦子想想,工部秘製的宣武短銃,就我這麼一個紈絝少爺,怎麼可能有能耐拿得到手?”
胡強瞳仁一縮,朝地上那“短銃”首首望去,細細查看,這才發現那東西的廬山真麵目,那哪是短銃?分明就是塊生鏽的廢鐵!空有短銃的形,卻無短銃的魂,就連火線與火藥都不見蹤影,這算哪門子的短銃?!
想到這,胡強隻覺奇恥大辱,敢情自己從頭到尾都被他衛學仁給耍的團團轉?!
不過,一想到衛學仁拿塊廢鐵就敢跟自己撕破臉攤牌談判,胡強又有些佩服起眼前這個紈絝公子哥了,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賭的人,又哪是什麼善茬?
“怎麼,你半夜出來……不是要去如廁嗎?”
麵對衛學仁這突如其來的提問,胡強又是一愣。
“自從你成為我管家後,每到亥時,你都會離房出恭……這規律雷打不動,說是如廁、出恭,其實……是為了盯我吧?以往你在確定我真的入睡後,總是會偷偷出府乾自己的事……這些,我都知道……”
“監事……您……”
“從一月前,你的房栓凹口處,我都會放上一縷發絲夾住,可到第二天我想去找時,卻從來沒找著過……這麼說,你明白了?”
也就是說,今晚上的一切,都是衛學仁提前預料到的情景局麵?自己從很久以前,在他麵前就徹底暴露了?
想到這,胡強隻覺著遍體生寒,看向衛學仁那孟浪輕慢的神態,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畏懼,比他當初麵對盧光遠時,還要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