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東行是因為審訊葉高雲這個日月教核心成員獲取了有關日月教的重大情報後,因有功,才被皇上升任內監機副督一職的。
葉高雲身為日月教堂主,對於邪教是用何等手段來控製教中成員的內情,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依沙東行的能耐,這點情報會套不出來嗎?
祝奇辰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沙東行這家夥私心過甚,對內監機內部,有意隱瞞了他從葉高雲口中探知的有關日月教情報線索!
想通這一點後,祝奇辰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出聲咒罵道“沙東行!我草你媽!”
趙闊與林仵作二人都是一愣,尷尬地對視一眼後,兩人同時發出了掩飾的乾咳聲。
“劉大紅所招的口供應該是真的,派出褚飛英去他的眾多接頭點搜查,卻沒有逮著半個任何一個人犯,這就說明……藏匿在宣京的邪教成員,極有可能是選擇外逃離京這一條路了。”
強壓住心頭煩躁的心緒,祝奇辰我沉聲分析道“隻是少了個劉大紅,之後就算咱們逮著了邪教的人,也很難去辨認對方的身份了……”
“林彪,你先前說劉大紅體內種的那種蟲蠱需要專精此類的巫醫才能在蠱毒未發前察覺異常……那本教頭就交給你個任務,兩天內,幫鎮撫司招募到符合此要求的巫醫,我還就不信了,這偌大的宣京城,怎麼會連個正經的巫醫都找不著?”
聞言,林仵作連忙表態“卑職明白了,這便去招人。”
說罷,林彪挽起袖口,三步並作兩步似得,飛一般地離去了。
就在祝奇辰準備對身旁趙闊開口的瞬間,屋外突然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抬頭望去,發現來人正是風塵仆仆的褚飛英。
無視了一旁的趙闊,褚飛英朝正中的祝奇辰抱拳稟報道“教頭,屬下己從京師護城軍營訪查而歸,並且從護城軍總兵趙敬龔將軍那兒看到了近期出京的登記名簿,發現……發現確如教頭所料,在劉大紅被捕兩三天後的那段時間裡,確有不少人離京……”
聽到這話,祝奇辰就好似鬣狗見肉般眼冒精光,“那段時間離京的名簿呢?你可帶來了?”
褚飛英頷首點頭,將放於袖兜的名簿揣了出來,呈於祝奇辰手中。
接過名簿後,祝奇辰便火急火燎地翻閱起來,隻是剛看不久,他的眉頭就瞬間皺了起來,“這幫守城門的臭丘八們都是吃乾飯的?這登記的許多出城人籍貫信息都有明顯的矛盾之處,很多地方甚至能一眼看出是出城之人隨意捏造的假冒信息……”
越看越是不對味,祝奇辰心頭火光大作,“這幫臭丘八們真是想撈錢撈瘋了!”
值守城門的兵將小卒為了些蠅頭小利與人方便這放在軍武行列裡都不是什麼秘密,可這名簿上矛盾錯漏之處實在是太多了,祝奇辰在看完後怎能不生氣?
哪怕是用腳想,祝奇辰都能料到在劉大紅出事後不久火速離京的這批人裡定是有邪教成員無疑,可他們能撤離的如此順利,恐怕還真離不開軍紀散漫的護城軍將卒們的幫助,這又如何不讓祝奇辰惱火?
“他老趙將軍也真是老糊塗了,底下兵卒如此慢待軍紀,肆意妄為,他……他這做頭兒的,就不問不管麼?”
褚飛英舔唇低語道“教頭,護城軍將卒軍紀散漫至此,趙將軍……確實是有過錯的,倘若不是屬下以內監機之名尋要登記的名簿,換做彆人,趙將軍……多半會給……”
後邊的話他沒說完,但祝奇辰己經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了。
褚飛英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要不是內監機的人去要名簿,趙敬龔八成還會給份假的名簿充數……
這說明啥?這說明趙敬龔這個護衛軍總兵不止是慢怠軍紀那麼簡單了,很有可能,他自個就是摻和這些破事的主謀之一!
其實想來也不奇怪,趙敬龔此前被降為護城軍副總兵後不到半年又升任為總兵,這一管京城護衛軍就是近一年的時間,整個京城的城防都由他一人監管,而隻要是人,就免不了人情世故,假如有好友,或者同僚權貴張口向他求助,放幾個人出京進京啥的,他趙敬龔能一口回絕嗎?
隻怕任何人換做他那個處境,都很難拒絕。
可老話說得好,上行下效,你趙敬龔可能礙於人情對城防管控不嚴,下邊的將卒們就很有可能有樣學樣,為謀私利而濫用職權,長此以往,這城防要務豈不是亂了套了?
現在看起來沒亂套,但祝奇辰僅從這名簿就能看出端倪,這護城軍內部的軍紀風氣怕己經爛的差不多了……
前有沙東行隱瞞日月教重要情報不告,後又有疏於城防的豬隊友護城軍,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抓捕日月教成員的計劃打亂,祝奇辰算是徹底麻了。
掩麵苦思許久後,他長長地吐了口氣,抬起頭看向身前的褚飛英與趙闊,決然下令道“褚飛英,趙闊,你二人速速帶人順著這名簿之上近期離京的人往下去查!能抓到幾個算幾個!”
褚飛英與趙闊不約而同地抱拳施禮道“屬下遵命!”
撂下話後,二人對視一眼,並肩離去。
“敵人狡詐多變也就罷了,隊友還全是坑貨,我他媽招誰惹誰了!”
屋無外人,祝奇辰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
忽地,他想起什麼似得,皺眉思忖道“不對……護城軍這事……我還是得報給傅少公公,這事值得說道的地方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