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架空,朕要成就千古一帝!
武曜三年六月末,隨著沈正業以勾結日月教妄圖謀逆的罪名被捕,原秦王,現秦國公楚天銘也在事後第三日被廢除宗籍,淪落至圈禁宗人府的下場。
此事一出,瞬間震驚朝野,此前,所有人都以為秦國公楚天銘在雲縣走私一案的風波中逃過了劫難,卻沒成想,這才過去了半年不到,新的厄難便又降臨在了他的頭上。
所有人在唏噓楚天銘悲涼下場的同時,對楚天耀這位皇上的敬畏之心也愈加強烈。
當今這位皇上,對宗室皇親下手那真是不帶任何手軟的,細數他登基以來,懲治的宗族皇親不下十位,也有最少七八位了,那可都是他正兒八經的皇叔或手足啊,可楚天耀在處置他們時,不但沒有半點手軟,反倒還顯得格外酷烈……
世人可不管你為君者如此行事有何苦衷,他們隻見到了你苛待宗親的事實,因此,在隨著楚天銘被圈禁後,楚天耀這位少年雄主,算是將“刻薄寡恩”這西個字徹底坐實了。
順江上遊,成片片的賞景船舫如江中浮葉般遍布整江上遊,在無數數船舫之上,隨處可見成雙成對的才子佳人,亦或殷實之家遊船賞樂。
“何為人間煙火,何為昌茂盛世,這就是呀!”
順江上遊中心處,一艘寬大的畫船舫內,一身穿茶色疊套雲紋紬袍,腰係翡翠玉石錦帶的青年男子正滿臉諂媚的朝一旁年輕男子說出奉承之語,“我大宣能有今日之盛世,皆仰賴當今皇上的文治武功!”
在他身旁,身穿水紋青衫,衣無外飾的俊朗男子神情淡然的說道“你衛學海這張嘴啊,真是一刻不拍馬屁就難受。”
“你倒是好好跟朕……跟我說說,僅是尋常遊船賞樂,你又從何處瞧見所謂盛世麵貌來了?”
麵對楚天耀略帶戲謔的盤問,衛學海倒也不慌,伸手指向江麵上隨處可見的船舫,“百姓安樂,可隨時乘船賞江取樂,這豈不就是盛世?”
“可笑!”楚天耀撇嘴冷笑道,“這順江程度的畫船舫,每遊江一回都得花上二兩銀子,光這價格,就不是尋常百姓能承擔得起的……凡能遊船賞樂者,無不是家境殷實者,亦或出自商賈豪門的矜貴之人,倘若如你所言,在這順江之上望而可見百舸浮度,就是盛世象征,那這盛世也太過虛假了些吧!”
談話間,楚天耀獨自走到船頭,仰頭看天道“為君者若長居宮闕之上,永遠隻能看到臣工們編織的空中樓閣,虛偽太平,惟有腳踩泥濘,看尋各處人間煙火,方可知天下是否安寧祥和……”
衛學海露出諂媚笑容,湊上前附和道,“爺這番真知灼見當真是令學海汗顏,我大宣有此聖君,真乃天下臣民之福也。”
“你少說些漂亮話!”
楚天耀不置可否地擺擺手,轉頭看向站於船頭駐足遠眺的上官蓮,“自上船後,你就鮮少說話,可是有心事?”
身著白衣男裝的上官蓮回身朝楚天耀溫和一笑,“我能有什麼心事?不過是在思索你剛才說的那些話罷了……”
“你說得對……為君者長居宮闕,終難見天下真麵目……即使將宣京看遍,也隻能得見一寸天下罷了……”
說著,上官蓮朝楚天耀緩緩走近,二者一寬一窄的肩臂不自覺地貼近,“天子腳下無壞事,要想知道當今天下是好是壞,還是得親眼瞧過才知道……”
上官蓮這話一出口,邊上的衛學海嚇了一跳,這位姑奶奶是什麼意思?想攛掇皇上出京遊曆天下嗎?
不待衛學海回神,便聽一旁的楚天耀頷首開口道“你說得對,我也是時候出去走走看看了……”
“皇……黃爺三思啊!”聽到這話,衛學海急忙上前,低聲勸阻道“皇上,您身為國朝定海神針,理應坐鎮中樞,節製天下才是,突離京師,恐則生變呐!”
“再者又言,您身份尊貴,萬不可拿自身安危開玩笑啊……”
楚天耀被他這話給逗笑了,揶揄反問道“你剛才不還說當今天下是難得的昌茂盛世麼?倘若為真,盛世應當安寧太平才對,又豈會有安危之慮?”
衛學海嘴角一抽,他很想說皇上您這不是抬杠嗎,盛不盛世跟您自身的安危相比,並未有太大聯係吧?
古往盛世何其多,可也沒有任何一個盛世達到所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地步吧?
將衛學海那有些無語凝噎的語塞之態儘收眼底,楚天耀揮手搪塞道“得了得了,你用不著擺出一副憂心勞神的模樣,隻當我剛才說了些戲言罷了……”
聽到這話,衛學海稍感放心,一旁的上官蓮卻笑得格外燦爛,因為楚天耀在跟衛學海說那話時,衝她悄悄眨眼了。
身為枕邊人的上官蓮自然明白他眼色的意思,無非是在告訴她,等合適之機,就立馬出京……
“這順江朕也看膩歪了。”楚天耀揚袖下令道,“傅少卿,上岸吧……”
“是!老奴領命。”船頭邊,頭戴鬥笠,扮作船夫模樣的傅少卿突然加快了晃動船筏的速度,控製船舫朝江岸方向駛去。
見船舫的遊速愈發快速,站於楚天耀身後的衛學海連忙張口道“爺,既然要上岸,那咱們待會兒先找個地兒吃些東西?”
“哦?你衛大侯爺準備帶咱們去哪光顧哈?”
“京門閣現招有一擅作銅鍋邊爐的新廚,小的此前嘗過,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嶺南風味,您呀,準能喜歡!”
楚天耀淺淺一笑,若有所思道“你衛學海還真會挑地方,又去那京門閣?”
衛學海搓手陪笑道“害,那京門閣店好名大,小的要帶您用膳,可不得選好地方麼?”
“嗬,你倒是有心了……”
“皇上說的哪裡話,這都是小人應該做的。”
迎上衛學海那諂媚的笑容,楚天耀突地話鋒一轉道“若我猜得沒錯,咱們那位李部堂李大人,這時候也應該在那京門閣做客才對,咱們這會兒過去,是不是還能跟人家打個招呼哈?”
此言一出,衛學海驟然色變,兩隻瞳孔以一種極不自然的方式猛地睜大,口齒不清地支吾道“爺……爺這話是何意?我……我怎麼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楚天耀放聲一笑,麵露寒光道,“你要聽不明白,我再跟你說得首接點,人家前不久才替你在大觀樓迎過客,你不得好好報答人家的人情呐?”
“讓我猜猜,你要怎麼回報人家呢?把我帶到京門閣給他李明義來一出偶遇大戲,嘖嘖……不錯,這樣一想,你衛學海還挺有創意哈!”
聽到楚天耀這越發冷峻犀利的言語,衛學海不自覺地驚出一身冷汗,噗通一聲跪倒在楚天耀身前,“臣……臣知錯了……”
“嗬……”楚天耀嗤笑一聲,問道“你錯哪了?”
“臣……臣不該擅作主張,給李部堂找尋會見皇上之機……更……更不該在背後設計陷害……陷害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