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身為內侍省知事,經過他手筆起草的詔書不計其數,隻要仔細甄彆,很容易就能看出遺書是不是高力士所寫。”
“這毫無作用!”
楊洄雙手一攤,“萬一這遺書當真是高力士寫的呢?難道母後就承認與高力士進行過密謀。”
武靈筠憤怒的道:“本宮已經一年多沒有與高力士說話,何來密謀之事,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誣陷!”
“聖人就是要誣陷母後。”
楊洄臉色陰沉的可怕,“小婿以為,高力士之死有兩個可能。”
“其一,高力士主動求死,以自己的性命作為棋子,汙蔑母後謀反,給李隆基廢黜母後提供證據。”
“其二,也可能是李隆基逼死了高力士,然後偽造遺書汙蔑母後,再以此為借口廢黜你的皇後之位,以及二十一郎的太子之位。”
武靈筠焦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般走來走去,“照你這麼說,本宮的謀反罪名豈不是被李三郎坐實了?隻能坐以待斃?”
鹹宜公主恨恨的道:“事到如今,隻能起兵舉事了!母後,立刻召集鄧文憲與破軍、衛國他們來共謀大事吧?”
武靈筠猶豫不決,沉吟道:“自從你舅父死後,左千牛衛大將軍之職空缺至今,也不知道破軍他有沒有掌控這支軍隊?”
楊洄道:“母後放心,左千牛衛的校尉、旅帥大部分都是舅父提拔的,再加上破軍武藝過人,這支隊伍目前已經被他這個中郎將掌握。”
武靈筠攥緊了拳頭:“事到如今,彆無他法,隻能召集鄧文憲和本宮的兩個侄兒,起兵舉事!”
楊洄猶豫道:“高力士之死多半是由李隆基精心謀劃,他肯定已經做好了應對我們謀反的措施。若是貿然舉兵,勝算渺茫,反而坐實了謀反之罪,讓李隆基可以毫無顧忌的把我們斬儘殺絕……”
“總不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的等死吧?”鹹宜公主憤怒的質問楊洄,“反正橫豎也是死,還不如賭一把!”
楊洄沉吟道:“再等幾天看看,李隆基任命李憲、李琮、李亨三人與尹鳳祥、林招隱、黎敬仁一起調查高力士之死,說不定會出現變化……”
頓了一頓,繼續道:“當然,我們要做好兩手準備,如果李隆基當真要利用高力士之死鏟除我們,那就隻能舉兵起事!”
武靈筠道:“表兄掌握的左羽林衛有一萬多人,再加上左千牛衛的六千人,完全可以衝擊一下興慶宮。”
鹹宜公主提議道:“到時候就從大明宮到興慶宮的夾道中衝進大明宮,爭取亂刀砍死李隆基。”
楊洄依然顧慮重重:“縱觀咱們大唐王朝的幾次政變,玄武門之變殺的是太子,唐隆政變殺的是韋後,先天政變殺的是太平公主。
但像我們今天這樣,以皇後和太子的身份討伐皇帝,可是絕無僅有的謀反,就怕羽林軍和監門衛的士兵們不敢動手。”
自古以來講究師出有名,就算造反也要有個借口,否則這些大頭兵又不是木偶,讓他們做什麼就做什麼……
武靈筠靈機一動,拍手道:“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可以對羽林衛、監門衛的將士謊稱真正的皇帝已經在潼關遇刺身亡,現在的皇帝是個假冒的,高力士發現了這個秘密慘遭滅口……”
“不妥、不妥,這種說法太過離奇,隻要李隆基站出來安撫將士,我們的借口便不攻自破。”
楊洄背負雙手在紫宸殿中來回踱步,最後說道:“小婿認為最穩妥的還是我們初始的計劃,待到兵變之時,母後親自出麵對羽林衛、千牛衛的將士宣布李隆基的罪狀。
就說他為了霸占楊玉環,派人鴆殺十八郎,然後將楊玉環召入宮中據為己有,其荒淫尤勝楊廣,殘暴更超紂王。
高力士因為不願助紂為虐,慘遭李隆基殺害,並偽造遺書誣陷母後,隻因暴君擔心母後將壽王的死因公之於天下。
到時候再讓太子站出來聲討李隆基的罪狀,要求他禪位謝罪,相信羽林衛、千牛衛的將士們一定會擁護太子,聲討暴君。”
武靈筠略作沉吟,點頭道:“這不就是本宮的初始計劃?看來也隻有這樣做才有勝算。你馬上聯絡鄧文憲、裴元禮、以及本宮的兩個侄子,做好兵變準備,隻要苗頭對我們不利,即刻舉兵逼迫李三郎禪位!”
鹹宜公主提議道:“可否把王琚、裴敦複他們約上共同舉事?支持母後的黨羽也有四五十人,若是全部把家奴拉出來,也能湊個四五千人的隊伍。”
楊洄一口回絕:“讓這些文官搞攻訐誣陷,一個個都得心應手。但讓他們參加兵變,那就是趕鴨子上架,能把他們的膽給嚇破!
人多了反而會泄露消息,隻需要我與鄧將軍、裴中丞,以及武破軍、武衛國兩位將軍,再加上太子即可,最多再讓武司業組織武氏族人與家丁協助,決不可再擴大兵變的範圍。”
“一切都由你來安排!”
武皇後握住楊洄的手掌,鄭重的說道:“楊洄啊,本宮母子三人的命就都交到你的手裡了。”
楊洄頷首領命:“母後但請寬心,小婿一定會為了咱們的江山贏下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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