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哪有種地香!
第十九章
雞還沒叫,唐文風就起了。
半眯著眼睛一邊打瞌睡一邊穿衣服。
苗桂花這次說什麼都跟了來,早早的去街上買了包子饅頭回來。
唐文風三人沒經驗,來遲了,縣裡的客棧幾乎都住滿了。
三人最後在一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客棧落了腳。就這樣客棧裡還隻剩最下等的房間。屋子裡是大通鋪,一間屋子住二十個人。
一天還要二十個銅板。
他們住了五天,可把苗桂花心疼壞了。
抱怨愣貴還沒自家屋子敞亮。
聞了五天臭腳丫子味兒,唐文風感覺自己嗅覺都快失靈了。
麵無表情的坐在大堂裡咬著包子,喝著客棧賣的粥,他心想,最好第一場就中,要不然他很可能反悔,打道回府。
這住宿條件也太惡劣了。他實在有點撐不住了。
吃過早飯,解決了生理需求。
唐文風和苗桂花坐在騾車上,由唐成河趕著車往考場去。
平時沒覺得人多,這會兒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稍不注意,轉個身就可能和一個陌生人來個親密接觸。
艱難擠到考場門口,唐文風已經記不清自己的鞋子被踩掉了多少次。
守在考場門口的官員手裡捧著厚厚的名冊,叫一個名字,便有人高舉著手,手裡緊緊握著蓋了印的竹簽,一邊喊著這兒呢這兒呢,一邊從人群裡擠出來。
等到官差確認印章無誤,檢查過考生雙手,還有攜帶的東西沒有夾帶小紙條之類的作弊道具後,便放行。
進了裡頭,還會有人再次檢查。這裡檢查的更為嚴格,會讓脫掉外袍和鞋子。
因為以前有過考生將小抄寫在外袍裡邊,貼在鞋底或鞋墊上。
如此一通折騰,等到唐文風進了考場,從監考官員那裡領了自己的座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後,感覺早上吃的東西都消化了。有點餓。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鑼響,一刻鐘後是兩聲,再一刻鐘後是三聲。
三聲過後,考場大門關閉。待到下午太陽落山才會再次打開。
苗桂花和唐成河擔心的坐立難安。
三兒子考試那次不讓他們跟,他們還真不知道光是等在考場外都會緊張的心臟砰砰跳。
等啊等,等到夫妻二人都輪流睡了一覺後,鑼聲才響起。
“開了開了!門開了!”
有人大聲喊道。
一時間等在考場外的所有人紛紛伸長脖子。
考場門打開後不久,考生們便魚貫而出。
有人笑著,有人哭著,有人麵無表情,有人半死不活
苗桂花站在板車上,也顧不得丟不丟臉了,用力揮手“老七,這邊!”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唐文風從人潮中擠出來,張嘴就是一句“好餓。”
苗桂花和唐成河哭笑不得“走走走,這就帶我兒吃飯去。”
回到客棧,苗桂花也顧不得心疼錢,點了兩葷兩素。
唐文風是真的餓慘了,埋頭大吃。
苗桂花心疼的不行,一個勁兒給他夾菜。
填飽肚子後,唐文風回了房間倒頭便睡。
第二天中午,考場外頭的牆上貼上了第一場錄取的考生。
前麵四場考試發榜隻會寫座位號,最後一場考完才會列出考生姓名。
唐文風領到的座簽上刻著的是八十九。
唐成河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可八十九還是認識的。
踮著腳從榜尾往上看,越看越心涼,咋的還沒他家老七?
“第一名三十三號!在不在?”
“在在在!”聽見自己得了第一名,穿著長袍的書生激動的快暈過去。
“第二名八十九號在不在?”有那擠在最前頭專門湊熱鬨的人大聲喊道。
唐文風撩了撩眼皮,不動聲色。
苗桂花和唐成河對視一眼,仿佛聽到了對方心臟咚的跳了一聲。
三人默默轉身離開。
附近看見的人隻以為是落榜的。還小聲嘲笑著,這麼點大就來考童生,真以為自個兒是神童啊,不自量力。
回到客棧,房間裡的人都出去了。
苗桂花再繃不住表情,激動的抱住兒子,壓低聲音“第二名,第二名,我們家老七可真是太厲害了!”
唐成河咧著嘴笑了許久,才小聲問“老七,爹聽說第一場中了的,參加後麵幾場考試,考的也不錯的話,可能會得到縣太爺的親自麵試。你要試試不?”
唐文風搖頭“縣太爺親自麵試,也隻不過是讓府試多了一份保障,沒必要。”
唐成河不懂,但聽兒子這麼說,便點點頭。
“那咱們現在做什麼?”苗桂花問。
唐文風伸了個懶腰“回家。過幾天發最後一次榜時再來。”到時候會給他們這些通過縣試的發放新的簽子。
“行行行,回家。”苗桂花和唐成河笑著點頭。
村裡都知道唐家七郎考童生去了,有人盼著好,有人盼著壞,還有人單純就是湊個熱鬨,說句閒話。
這天,村頭大樹下,幾個婦人聚在這兒納鞋底,突然聽見車軲轆的聲音。
扭頭一看,可不就是唐文風一家三口回來了。
“苗嬸子,你家七郎考的咋樣啊?中了童生沒?”
苗桂花不想炫耀,已經儘可能收住臉上的笑“考的還成,過段時間還要去府城考試呢,考完才知道中沒中。”
等到騾車走遠,幾個婦人才湊在一起說著酸話。
“瞧她那得瑟樣兒,還沒中呢,就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到時候要沒中,怕是哭都哭不出來。”
“那萬一人中了,到時候換你哭?”
“乾我屁事兒。又不是我家裡的。”
另外幾個婦人撇撇嘴,擠眉弄眼地做著口型,說她酸。
回到家,唐文風隻覺得哪兒哪兒都好。
就連每次拉屎都生怕掉進去的茅坑都變得順眼不少。
唐文光他們不敢去問他,便悄悄問苗桂花他們。
苗桂花笑著說“縣試過了,第二名,老七就讓先回來。說過幾天發最後一張榜的時候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