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包車夫在台上講到這,台下麵的工人們群情激動,奮臂高呼著口號:“不忘過去的苦難,珍惜今天的甜蜜……為蘇州河運輸公司超額完成任務做出貢獻!”
坐在前排的王廠長和調度老左,也跟著振臂高呼……
通過這次憶苦思甜大會,喬阿蒹認識了王廠長和調度老左。
王廠長,有四十多歲,長的稍微胖一點,穿著一身軍裝,像是當過兵,有人叫他老轉。
調度員,長的稍微瘦一點,看模樣比廠長年齡要大一點,帶著一副眼鏡,像個文化人。
“王廠長、左調度……我是來報道的……”喬阿蒹有點忐忑不安,來到了廠長和調度老左麵前。
王廠長和調度老左,看了看喬阿蒹,發現她是個女同誌,兩個人幾乎同時臉色一沉。調度老左接過報到單看了一眼,不友好的說:“你……你,還是請回繼續待業吧!我們這裡隻招收男工……不招女工……”
“待業?我都待業三年多了……你們這是重男輕女……”喬阿蒹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頭上,縮手把報到單拿了回來,轉身就要走。
“等等!”王廠長發現這個女人不一般,不僅長的美,還有一種特殊的女人氣質,便走到喬阿蒹的麵前,仔細的打量一番後,把報到單接過來看了一眼,便問道:“這一波招工,你為何來得這麼晚啊?咱們廠這一次的招工基本要結束了,新招的工人名額也差不多了……”
喬阿蒹聞聽,廠長說的話裡還有出入,看樣子還有緩和的餘地,她趕緊解釋的說:“對不起……廠長,我來晚了,是有特殊原因的呀?”
“強詞奪理,說說吧!你是什麼特殊的理由呀?”廠長較真的問道。
“北大荒的一個老鄉生病了,我把她接到上海來看病……所以,耽誤了報道的時間,希望你二位領導能理解和寬容?”
王廠長聞聽,喬阿蒹是為了給病人看病來晚的,理由比較充分。覺得她不僅人長的美,心地也善良,頗受感動,他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便對調度員說:“老左呀!她來都來了,就彆讓她回去再待業了……咱們不是要成立女子“黃包車”三輪隊嗎?”
“什麼,你要留下她?王廠長啊!現在咱們廠的女工太多了,不堪重負呀。以後女工結婚、生孩子都是個問題。關鍵是,沒有辦法安置呀?那個女子“黃包車”三輪隊,隻是個想法而已,什麼時候成立還不知道呢?你問問她能蹬三輪嗎?如果能,就留下……”調度老左無奈的說。
喬阿蒹聞聽,覺得調度老左太小瞧我了,她便來了強脾氣,不假思索的說:“廠長,我不怕磕磣了……什麼黃包車、蹬三輪我都能乾……”
王廠長和調度員,看見喬阿蒹是個倔強要強的女人,看樣子她真的不怕臟不怕累。兩人合計之後,調度員老左服從廠長的意見,同意留下喬阿蒹,先安排她做一段拖拉機的裝卸工。
就這樣,喬阿蒹開始了裝卸工的生涯。每天帶著厚厚的口罩,又蒙著兩層圍巾,生怕被熟人看出來,坐在顛簸的拖拉機的後鬥上,風塵仆仆的乾起了裝卸工。
她們裝卸運輸的貨物,大部分都是煤炭,是從鐵路貨物處往各單位拉送煤炭。她們內部的叫法是“倒黴”,一天下來要裝裝卸卸十多趟,弄得她蓬頭垢麵,渾身上下除了牙是白色的,剩下的全是黑色的。
每當喬阿蒹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時,媽媽看見女兒造成了這個樣子,就心疼的說:“阿蒹呀!裝卸工這個活又臟又累……你能吃得消嗎?”
“媽媽……不用擔心,我能堅持住!”喬阿蒹堅強的說。
“實在不行啊?讓你妹妹的領導再跟交通局那邊打個招呼,找找熟人,托托關係……給你調換個工作吧?”
“不用……媽媽,這樣挺好!裝卸工雖然苦一點累一點,但是勞動紀律要求不嚴,自由還隨便。不像彆的工種那樣,一個蘿卜頂一個坑。聽他們說,等熬過這一段時間,我們就可以輪班休息了。到那個時候,我有時間啟動釀醋廠了……”
媽媽聽罷心裡想,女兒喬阿蒹長大了,成熟了,能用辯證思維的方式看待問題。獨到之處就是誰也不願意乾的活,又臟又累的裝卸工,卻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勞動紀律管理鬆懈,隻要跟記錄員搞好關係。可以偷偷的晚來早走,甚至可以偷著曠工。
媽媽薛愛梅聽到這,還是覺得女兒喬阿蒹乾裝卸工,沒有什麼發展前途。莫不如讓她自己乾釀醋廠,現在國家還鼓勵私人企業,她出主意的說:“阿蒹呀!你不如啟用高燕,讓她先去替你管理一下釀醋廠……我看她有管理和組織能力,口才也好!”
“媽媽啊!高燕是精神病啊?剛出院……釀醋、發酵她什麼也不會呀……”
“管理者不用懂技術,你看現在的哪個工廠的領導懂技術呀?都是些白帽子在統治,一幫地痞之流人物,倒是把工人管理得老老實實。其實,有技術員就可以了,讓他指導技術。工人們隻管乾活就行了……”
媽媽的話,讓喬阿蒹茅塞頓開。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
用高燕的名聲,把醬油廠的技術員請過來,讓她在台前,我在幕後。
未完待續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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