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遠霆一時間並不能確定。
他想著日後要是大周和東淩打了起來,他和楚恂兵戎相見,心裡對楚恂就沒那麼坦誠磊落了。
楚恂卻跟以往一樣,像個傻白甜,和霍遠霆稱兄道弟,還關心著霍遠霆的孩子,“你們如今住在我女婿和女兒的宅子裡,不管是安全還是其他方麵,都是有絕對的保障的。”
“我經常對你提起我家大郎,你知道的,之前他是隻毒人的毒王,現在開了醫館,反過來救死扶傷,醫術高明,深受百姓愛戴擁護,被譽為神醫。”
“你們在大周的這段時間,我讓大郎隨行在弟媳身側,為你們的孩子保駕護航。”
楚明玠年少還是將軍時,霍遠霆跟楚明玠相識,斷了腿後,霍遠霆就再沒見過楚明玠。
但楚恂以自己的大兒子為傲,總是提起楚明玠,霍遠霆也聽說了楚明玠現在的名號。
霍遠霆對於真誠的楚恂,又防備又有些動容,拱手道謝,“在下多謝大周鎮國公的苦心。”
楚夫人現在是一品誥命了。
她隨著楚恂參加宮宴,對穆瀾噓寒問暖,在養胎和臨盆坐月子等方麵,叮囑了穆瀾諸多。
穆瀾暫時放下兩國的恩怨,跟楚夫人相談甚歡。
說著說著,話趕話,楚恂看了一眼帶著柳氏來的謝疏澤,以及女婿和女兒道:“不知道弟媳這一胎是兒子還是女兒,不過都可以。”
“我們家男孩和女孩都有,我們可以給孩子訂個娃娃親。”
這親事是門當戶對的,但作為母親,楚輕盈蹙眉。
她不願女兒遠嫁,且楚桉是大人的芯子。
在前世他有喜歡的姑娘,要是穆瀾生得是女兒,怎麼能跟他訂下這門親事?
還有一點,她和謝疏鶴、柳疏澤一樣,很不讚同盲婚盲嫁。
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前提也得是兩個孩子兩情相悅。
謝疏鶴的拒絕很委婉,“沒想到本閣的孩子還不到一歲,本閣就能盼著做祖父了。”
“是啊,在下也沒想到,在下還沒真正成為父親,就考慮孩子的婚姻大事了。”謝疏澤接道。
今晚香媚服侍在霍遠霆和穆瀾身側,聽了這話,她猛地抬頭看向柳氏的肚子。
柳氏竟然懷了身孕嗎?!
那她這個給謝疏澤傳宗接代的工具,豈不是沒了用處,不能留在謝疏澤身邊了?
不過也沒關係。
等她殺了東淩使團的幾人,她也不用在謝疏澤身邊做奸細了。
那時她拿到了玉環,就是完成了任務,能回到傅寒辭身邊了。
穆瀾也不知道楚恂此番提議是真心,還是有諸多利益上的思量,以她對楚恂的了解,楚恂這人可不是真的“傻白甜”。
所以她應得模棱兩可,一手撫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英氣的麵容在夜間更顯出了母性的憐愛溫婉,“能跟鎮國公你們結親,這是妾身肚子裡孩子的福氣,端看ta能不能接住這潑天的富貴了。”
氣氛有些僵硬。
楚夫人嗔了楚恂一眼,笑著拉住穆瀾的手,“我們不要站在這裡吹冷風了,馬上宮宴就開始了,一起進去吧。”
楚恂和霍遠霆幾人在前麵,謝疏鶴忽然有些走神。
他猛地看了一眼穆瀾的肚子,又垂下眸,一臉的沉寂若有所思。
楚輕盈見狀拽了拽謝疏鶴的手,湊近了低聲問:“怎麼了夫君?”
謝疏鶴寬厚有力的大手,緩緩又溫柔地包裹住楚輕盈的手,“剛剛嶽父大人提議讓我們的桉兒和瑜兒,或是三弟的孩子跟定遠侯的孩子結親。”
“我突然想到,楚桉之所以覺得定遠侯夫婦的臉熟悉,還有定遠侯夫婦能聽見他的心聲……”
楚輕盈聽到謝疏鶴最後的話,瞳孔微微收縮。
過了一會兒,她從背後盯著穆瀾,“或許,真有這個可能。”
這緣分。
就憑著這點,他們就得保穆瀾的孩子平安降生,且不能讓香媚和傅寒辭的計謀成功了。
他們不能和定遠侯夫婦反目成仇,大周和東淩更不能兵戎相見。
定遠侯要報仇,那他們就幫定遠侯,找聖元帝血債血償啊。
這次男女沒有分席,大周這邊以謝疏鶴為首。
楚輕盈和謝疏鶴坐在一起。
雖然謝疏鶴和楚恂在品級上相同,甚至楚恂都被封侯了。
但曆朝曆代,同品級之下,文官的地位是高於武將的。
就連在軍中,最有話語權的也是文官。
謝疏鶴之下坐著的是次輔周錦燁。
周錦燁沒有攜著家眷來。
謝疏鶴對麵是以霍遠霆為主位的東淩使團。
在通傳中,皇帝和宸貴妃一起駕臨。
周錦燁猛地抬頭,那目光就追隨著一身盛裝的宸貴妃了。
宸貴妃中毒,失去了肚子裡的孩子,甚至差點喪命。
皇帝不僅把淑妃的皇子給她養了,且升了她的位份。
皇後被拘禁在行宮裡,這後宮宸貴妃等同於皇後。
不過皇帝並沒有獨寵宸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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