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以為康樂沒有那麼明目張膽,也不會蠢到直接在湯裡下毒,於是她和宸妃一起喝了康樂的湯。
結果,淑妃當場中毒身亡,宸妃小產……無論康樂如何辯解,連太後出麵,甚至康樂費儘心思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結果還是被皇帝一杯毒酒賜死了。
一來,皇帝本就偏愛宸妃。
再者,他那晚折騰得宸妃差點小產,心中有愧。
結果宸妃還是小產了,皇帝是不可能承擔這個過錯的,那就隻能讓康樂擔下。
其三,淑妃生得六皇子還在繈褓裡。
最後一點,嶽父和小舅子被抓入獄,謝疏鶴沒站出來保嶽父和小舅子。
妹妹被毒害,小產,還昏迷不醒命在旦夕,他要求皇帝給他一個交代。
皇帝厭煩康樂,始終對當初康樂計劃失敗,把他給坑了,讓他受了莫大屈辱一事耿耿於懷,所以他不管被氣暈的太後,執意讓康樂和肚子裡的孩子,為淑妃和宸妃的孩子償命了。
整個太醫院的人沒能救醒宸妃,眼看著宸妃的氣息一天比一天虛弱。
皇帝隻能讓人張貼告示,尋找民間的大夫為宸妃診治。
誰能讓宸妃醒來,必會給高官和萬兩黃金的賞賜。
當然,治不好會被砍頭。
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幾天下來,還是有不少民間大夫進宮給宸妃診治的。
結果,宸妃還是昏迷不醒。
皇帝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從這些大夫口中,聽說了楚明玠的名號。
皇帝忽然就有種掉入了陷阱的感覺,好像發生的這一切,都在指向一個結果——放了楚恂和楚明騫父子二人。
聖元帝偏偏不信了,他就不召楚明玠進宮來給宸妃診治。
然而,昏迷中的宸妃開始七竅流血,休克了一次。
幾個太醫下了猛藥,好險才吊住了宸妃的一口氣,全都渾身冷汗地跪在地上,請求,“皇上,你召楚家大郎入宮吧,也就隻有他能救宸妃娘娘了。”
“否則宸妃再毒發一次,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了啊……”
皇帝坐在床榻旁,一手握著宸妃冰冷的手,一手撐著額頭,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
過了許久,他吩咐高牧,“召楚家大郎進宮。”
高牧去了,很快又回來了。
不出皇帝所料,楚明玠不願來,什麼理由都沒有,就是抗旨,頭給皇帝砍。
當然不能砍,否則宸妃連最後一線生機都沒有了,皇帝再惱再怒也隻能壓著,讓謝疏鶴去請楚明玠。
“皇上,臣作為宸妃的兄長,為了宸妃娘娘這個妹妹,臣是願意降下身份去請楚家大郎的,但,臣也無法保證能請來楚家大郎。”謝疏鶴的神情中全是對宸妃的擔憂,卻也有心無力。
“因為臣把妖魔兒子誅殺了這件事,雖然臣和嶽父一家人表麵上看還跟從前一樣,但其實我們之間已經生了嫌隙。”
“此次若是臣去求楚家大郎,會受儘屈辱,臣不在乎,重要的是就算這樣,楚家大郎也不願來。”
皇帝臉色陰沉,審視著謝疏鶴,在判斷謝疏鶴話裡有幾分真假。
但不管幾分真,幾分假,他隻能讓謝疏鶴去這一趟。
謝疏鶴去了。
一個時辰後,他是被人抬著從鎮國公府出來的。
楚明玠給他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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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除夕夜了,周錦燁早上遞了拜帖,下午來謝府。
他被謝府的李總管請進去,一路看到的都是張燈結彩的景象。
白雪紛紛揚揚地落在一片大紅的喜色裡,過年的氣氛很濃鬱。
周錦燁在書房見到了謝疏鶴。
首輔大人披著用銀線繡著梅花的黑色披風,高大挺拔,俯身在書案前時,背後的墨發散下來一些。
窗外白雪紛飛,紅梅綻放,襯得屋內的男人越發風姿絕代。
他壓著袖口,筆走龍蛇,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在紅紙上親手寫春聯。
楚輕盈抱著楚瑜站在謝疏鶴身側,給他紅袖添香,畫麵溫馨。
周錦燁是沒想到,算上虛歲已經三十的謝疏鶴,非但沒有病入膏肓苟延殘喘,反而容光煥發身強體健。
他被什麼滋潤般,看著像個男妖精似的蠱惑。
周錦燁給謝疏鶴行了禮。
謝疏鶴一副對聯已經寫好了,那字體飄若浮雲,矯若驚龍,整??筆?下,有如仙人般的縱逸,來去?蹤。
首輔大人的墨寶,冠絕古今,重金難求,能看到,都是周錦燁之幸。
謝疏鶴還是有中毒的樣子的,臉色蒼白,握著拳頭低咳了兩下。
他眼角暈著一抹緋色,鋪著紅紙,寫著下一副對聯,行筆迅捷一揮而就,“周大人今日拜訪,所為何事?”
周錦燁臉色凝重,“首輔大人,楚家大郎被聖上關押入獄了。”
“他如果還是不願給宸妃娘娘醫治,怕是皇上寧願放棄了宸妃娘娘,也要他人頭落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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