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鶴白皙的手指被琴弦割傷了,鮮紅的血珠子冒出來,楚輕盈拿出沒用完的創傷快速愈合粉。
她握著謝疏鶴的手,給撒上去一點,聽謝昕月這麼說,挑了挑眉。
“你和我大哥是如何認識的?”謝疏鶴看到謝昕月的第一眼就想起來了。
很巧,女子正是楚明騫帶著十萬楚家軍凱旋,進城那晚,給楚明玠推輪椅的那位。
難怪當時他覺得謝昕月的眉眼很熟悉,像他父親,原來是謝家女、他的庶妹。
所幸謝疏慧遺傳的是生母的美貌,要不然皇帝看到謝昕月,怕是會心生厭惡膈應。
提起楚明玠,謝昕月的眸裡極快地閃過什麼,低眉斂目,端莊極有禮儀地回答,“民女從小學習醫術,八歲起便拜入一位神醫的名下,前幾年楚師弟成為了師父的第二個弟子,隻是我雖比師弟多學了很多年醫術,卻不及師弟的十分之一。”
她的天賦不在醫術上,醫術隻能算一般,通藥草理論,紙上談兵可以,能動手治一些輕症患者。
“足夠了。”楚輕盈道。
謝昕月在音律領域絕對能成為大家,何況還懂藥理會醫術,那就更能俘獲聖心了。
謝昕月作勢就要跪下,兄長謝疏澤和嫂子柳氏待她如親生,將她撫養長大。
今日兄長遭遇死劫,她願意用自己進宮,來換兄長一命。
隻是謝昕月的膝蓋剛彎下去,柳氏就伸手拉住了她,自己對著謝疏鶴和楚輕盈跪下了,“首輔大人、首輔夫人,你們若是救下妾身的夫君,妾身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她不是把謝昕月賣給了謝疏鶴和楚輕盈,謝昕月進宮既是為了救她夫君,也是因為她自己的野心。
她借此把謝昕月引薦給謝疏鶴和楚輕盈,不是獻,不是用謝昕月來交換她夫君的一命。
這是有很大區彆的。
她自己付出代價救夫君,謝疏鶴和楚輕盈就不會完全將謝昕月當成工具,謝昕月可以有自己的人格和自由。
“妾身願意奉上全部家財!”柳氏補了一句。
楚輕盈已經走過去把柳氏扶起來了,“我拿了你全部的家財,不就成了強盜?我可不願做惡人。”
“弟媳,我隻有一個條件,讓我的人跟著你們經商,允許我以你們的名義賣一些東西,到時候賺得錢是我的,可好?”
楚輕盈需要錢,經商來錢最快。
可她沒有柳氏和謝疏澤的頭腦,且經商有諸多的麻煩,那不如出藥方給謝疏澤的商鋪生產,銷售。
至於她的藥從哪裡來,她會找大哥試試,能不能還原出來她商鋪裡的“金手指”神藥),到時大量生產,銷售。
柳氏有種空手套白狼的感覺,不可置信地看著楚輕盈。
楚輕盈沒有多說,從袖子裡取出一個瓷瓶,遞給柳氏,“這是我的大哥研製出來的生子丸,你隻要服下去,再與三弟同房,便會一舉得子。”
這生子丸,楚輕盈從開啟商鋪時就有了,是“軍師”獎勵的開局大禮包。
還有其他的,但在此之前被她視為雞肋,沒有她需要的。
現在,生子丸正好給傷了身子,近幾年難以懷孕的柳氏用。
柳氏是除了謝疏鶴外,她第二個要報答的人。
雖然她對著謝疏鶴,一直都有保留,給自己留有後路。
但那是因為她誤以為謝疏鶴一開始還不喜歡她,她改變了劇情,自己的人設也變了後,謝疏鶴不會像前世在後來那樣喜歡她,為了她成瘋成魔。
她從一開始就想著報答謝疏鶴前世的恩情,方式是得到金手指,治好謝疏鶴,讓其長命百歲。
至於她和謝疏鶴之間的感情,一開始她想著順其自然。
現在她知道了。
謝疏鶴很早之前就喜歡她。
她對謝疏鶴還有所保留,但她不會再想著離開謝疏鶴。
她覺得自己會慢慢喜歡上謝疏鶴。
柳氏在看到楚輕盈拿出的瓷瓶時,一直緊繃的身體猛然放鬆下來。
她求楚輕盈救夫君,剛剛楚輕盈卻並沒有獅子大開口,這反而讓她心裡惴惴不安。
因為一個人她若是無所圖,那才是真的可怕。
楚輕盈給了她所謂的“生子丸”,她就放心了。
這應該是毒藥,是楚輕盈用來控製她的。
而她為了救夫君,義無反顧。
哪怕做楚輕盈的棋子,甚至搭上性命,她都會毫不猶豫。
柳氏打開瓷瓶,倒出裡麵的一粒棕色藥丸,放入嘴裡,閉著眼,毅然決然地咽了下去。
她咽得太快,沒有嘗出來什麼味道,掐緊手指等待著“毒性”的發作。
但過了很長時間,她都沒感覺到有什麼不適,跟平常一樣。
柳氏想了想,楚輕盈給的應該是“慢性毒藥”,以後發作要麼是痛不欲生,要麼是直接死了。
楚輕盈沒有立刻殺她,那便說明她對楚輕盈是有利用價值的。
楚輕盈為了讓她聽話,會定期給她解藥的,直到她完全沒了價值,楚輕盈才會讓她“毒發身亡”。
柳氏連忙表忠心,“首輔大人、首輔夫人放心,從現在起妾身必定會為首輔夫人衝鋒陷陣,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謝疏鶴:“……”
楚輕盈:“……”
楚輕盈這才反應過來柳氏是誤會了,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就是人性,你無緣無故地對彆人好,隻會讓人心生警惕。
尤其柳氏還是那種內心很精明的女子,她對柳氏的過分熱情,反而會讓柳氏在心裡警惕、揣測。
至於這樣不是一味善良的女子,為何在前世一開始就如同聖母,對她那麼好,為她做了那麼多?
那是因為她是弱者,作為強者的一方,總是會下意識同情憐憫弱者。
而身為弱者的她,在前世,正如此刻的柳氏防備她、揣測她,前世一開始她對柳氏也充滿了警惕,懷疑柳氏是謝昭川和杜婉兮派過來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後來她才慢慢放下對柳氏的戒心。
如今角色調換過來,她成了強者,上來就對柳氏這麼親厚,柳氏自然會揣測她,防備她。
這種情況,解釋也沒用,越解釋,越熱情,越讓柳氏惶恐不安、越戒備她,那便如前世的她們,讓時間來證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