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輕盈沒說什麼,隻是看了謝疏鶴一眼。
在柳氏也緊張地看向他時,他頷首,“青州那邊年年暴雨,幾乎每年都會發生洪災,皇上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提前派人過去,到時我會力薦禮部的聞主事過去抗洪、修河堤大壩。”
楚輕盈挑了挑眉,謝疏鶴一方麵是要讓聞宥禮過去救謝疏澤。
再者他這是要給追隨自己的人,刷業績和資質了。
到時候聞宥禮若是立了功,就能被提拔上來了。
謝疏鶴應該是想讓聞宥禮再入內閣的。
除了聞宥禮必須去,謝疏鶴在想葉家、趙家還有哪個人可以去。
術業有專攻,沒治水方麵才能的還是不要去了,他會找其他適合他們的差事,而去了的,乾得好,回來都能升官。
柳氏臉上一片喜色,沒控製住落下淚來。
楚輕盈見狀遞給柳氏一方手帕,神色凝重道:“三弟從入獄後一直在被嚴刑拷打,你們的對家怕是不希望他活到秋後問斬那個時間,會想方設法奪走你們的萬貫家財。”
柳氏的心口又像是被狠狠扯住,劇烈的疼,難以呼吸,哽咽地應著,“是啊……”
夫君在牢獄裡多待一天,便多受一天的刑罰。
雖然謝疏鶴這就派人趕往青州救夫君了,但少說也得十日。
到時候即便夫君被救了出來,恐怕他也不是健全的人了。
可她還能怎麼辦呢。
夫君落下重病,便落下重病吧,無論如何她都會照顧陪伴夫君一生的。
“我讓傲霜帶著府裡的幾個暗衛,快馬加鞭披星戴月趕過去,手持夫君你當朝首輔的令牌,要求知府放人,最遲後天三弟便能出獄。”當然,天高皇帝遠的,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青州的知府未必會因為一塊令牌而放人。
所以,楚輕盈接過謝疏鶴立刻取下來,遞給她的令牌,交給傲霜,“若是知府不願放人,你便帶著暗衛們,劫獄!”
楚輕盈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在前世,謝昭川慢悠悠地趕去青州,被知府盛情款待,休養了五天。
等到他說了一句話,就讓知府放了謝疏澤時,在牢獄裡遭受了諸多刑罰的謝疏澤,瞎了眼。
後來即便大哥也在複仇者聯盟裡,也沒能治好謝疏澤的眼睛。
謝允安十歲那年,柳氏再次帶著謝疏澤和謝允安,躲避杜婉兮的追捕。
正值下著大雪的隆冬天氣,三人加上謝昕月,來到山下的一個農戶家裡借宿。
謝疏澤眼疾複發,連續幾天高熱反複,後來甚至高熱不退,陷入了驚厥昏迷。
大晚上的,下著那麼大的雪,為了救謝疏澤,謝昕月毅然決然地上山采藥。
謝昕月差點被凍死不說,還被山中的野獸盯上。
她硬生生被老虎咬掉一條胳膊下來,才從虎口脫險。
謝昕月捂著沒了胳膊的肩膀,鮮血滴在白雪上,腳印伴隨著那血滴,一直蔓延到農戶家裡。
謝昕月拚著最後一口氣,把采來的藥草遞給柳氏。
柳氏卻跪癱在草席旁,抱著謝疏澤的屍體,大悲無聲。
隻有謝允安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謝昕月付出了一條胳膊的代價,卻還是晚了一步,沒能救下兄長。
楚輕盈深吸一口氣,險些落下淚來。
“軍師”在腦子裡破壞氛圍,【“好好好,複仇者聯盟裡不是老、弱、病、殘、婦、孺,就是戀愛腦,首輔大人帶的這究竟是個什麼團隊啊?”】
楚輕盈:“……”
她以為謝疏澤的入獄還要過七年,穿越回來後一直在籌謀著救全族,準備生了孩子後,自己親自去青州找柳氏,把夫婦二人直接接到京城。
卻沒想到,他們二人的劇情一下子提前了七年。
楚輕盈隻希望還能來得及,不能讓謝疏澤再雙目失明。
如果謝疏澤跟當初的二姐他們一樣,也無法反抗劇情,掙脫不掉話本作者為他安排的命運,那她商鋪裡還有神藥不是嗎?
“你給我做一次弊吧,不要隨機了,下次讓我解鎖到的必須是能重見光明的神藥。”楚輕盈隻能先做好萬全的準備,對“軍師”又威逼又利誘的,終於讓“軍師”答應了。
楚輕盈這才如釋重負。
傲霜領命而去,腳下一點,直接用上輕功,轉瞬就沒了蹤跡。
主打的就是快。
柳氏:“……”
柳氏瞪大眼看著楚輕盈,簡直是心潮澎湃,首輔夫人她怎麼能如此殺伐決斷雷厲風行!
她真的是太颯太颯了!
柳氏幾乎是癡迷地看著這一刻的楚輕盈,心裡的防備卸下去了一些。
楚輕盈的五官明豔,加上她此刻的氣質,更給人一種驚心動魄感。
雖然但是,不合時宜,柳氏的臉還是有些發熱。
她被這樣的首輔夫人迷住了。
謝疏鶴看到柳氏彆開羞紅的臉後,給他胸腔鬱結的,就知道,不僅隻有男人會被他的夫人迷住。
此刻就算楚輕盈沒有女扮男裝,那也還是迷住了同性。
首輔大人碾了碾手指,哦,傷口好了,沒能撚出血來。
他便低著頭,手握成拳掩住嘴,低低咳了好幾聲。
不出所料,楚輕盈連忙轉向謝疏鶴,抬手拍著“嬌弱”首輔大人的背,湊近了溫聲詢問,“怎麼突然咳起來了?是因為昨晚衝了冷水澡,受寒了嗎?”
謝疏鶴是想讓楚輕盈心疼,跟柳氏“爭風吃醋”,把楚輕盈的注意力轉到他身上來,他並不願讓懷著孕的楚輕盈擔心。
於是,目的達成的首輔大人放下手,握住楚輕盈的手,一副很堅強的樣子,“夫人,我沒事的……”
“首輔大人的身體不好,不能馬虎,雖說昕月的醫術不精,但把把脈還是可以的。”柳氏連忙讓謝昕月給謝疏鶴看看。
謝昕月上前,對謝疏鶴欠了欠身,取了一方乾淨的帕子來,示意謝疏鶴伸出手。
謝疏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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