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麼都沒有了,不能連兒子都失去了。
“本宮醒悟得還不算太晚。”皇後年輕貌美的麵上沒有失去年少少年郎的難過,隻有堅毅決然,對楚輕盈說話時卻放柔了語氣。
“本宮也知道讓璿兒嫁給現在的太子,是委屈了璿兒,尤其璿兒來了宮中,尚未對璿兒放下心思的皇上,怕是還會有什麼動作。”
“你們放心,有本宮在,本宮向你和楚家人保證,必會護好璿兒。”皇後握住了楚輕盈的手,已然是推心置腹。
但其實皇後對楚輕盈是有防備的,畢竟楚輕盈是賢妃的弟媳。
隻是另一方麵楚輕盈的二姐成了太子妃,從此楚家全族的榮辱興衰就跟太子係在一起了。
所以楚輕盈身為楚家人,就算是賢妃的弟媳,也不可能擁護賢妃和四皇子,她不可能不考慮自己的家族。
而謝疏鶴,過去那些年謝疏鶴沒幫著賢妃,對太子多有照顧。
僅僅衝著那天晚上謝疏鶴力挽狂瀾,她就不會把謝疏鶴放在對手的位置上對待。
她以為太子已經癡傻了,就這麼快快樂樂地癡傻一輩子,也挺好的。
然而那天晚上的事情發生後,謝疏鶴說太子妃出事,太子和她這個皇後、甚至她背後的家族,都會下場淒慘。
她才意識到哪怕是太子癡傻了,她這個皇後讓出了六宮之權,與皇帝離心,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但隻要太子和她還占著位置,就有很多人連他們苟延殘喘都不讓。
所以為了太子,她必須得振作起來。
以前太子不癡傻,人人擁護太子,太子不用像其他皇子那樣,處心積慮地拉攏各方勢力。
現在,太子看似沒被廢,但已然是處境艱難。
所以她得拉攏楚輕盈。
“賢妃昨天送了一個女人給皇上,皇上寵幸了,本宮今日在眾嬪妃來請安時,就給了那女子妃位,與賢妃平起平坐。”
皇後一上來就給妃位,這當然不合規矩,但規矩,它就是用來打破的。
對此皇上沒斥責皇後,以為皇後真的跟以前一樣賢惠體貼又大度,他自然是高興的。
其他人再不滿,也隻能暗地裡咬牙。
畢竟皇帝如今不受製於任何人,不需要再用操縱後宮來製衡前朝。
在女人這點上,他不喜歡的可以不要,不用像剛登基時就算再厭惡哪個女人,他也得逼著自己去寵幸。
年少時他受掣肘,被迫納不喜歡的女人入後宮,在嬪妃們的父兄麵前受了很多辱。
等他坐穩皇位後,他就開始清算了。
就像對待楚恂,他卸磨殺驢,抄那些官員的家,誅其九族,後宮的女人當然也死了不少。
皇帝這人,忍辱負重,睚眥必報,薄情寡義,心狠手辣。
現在他不用委屈自己,想寵愛誰就寵愛誰。
他喜怒無常,一降罪就死不少人,所以連大臣們都不敢管皇帝的後宮。
楚輕盈一下子明白了皇後的用意,“娘娘是想養大賢妃獻上的女人淑妃的野心,隻待日後讓淑妃與賢妃反目,背刺賢妃。”
“是啊,在這後宮人人都想往上爬,如果有機會,誰又願意屈居旁人之下?等淑妃有了自己的子嗣,開始為自己的子嗣籌謀時,她和賢妃就更水火不容了。”皇後目光沉沉,沒了過去白月光的氣質,她已經黑化了。
楚輕盈點頭,想到在前世的複仇聯盟裡,也有皇後的身影。
現在皇後既然已經黑化了,那她就不擔心二姐了。
二姐聰慧過人,有自保之力,再加上有皇後護著。
太子雖不懂情愛,卻愛重二姐,事事以二姐為重,如此,二姐和太子會安穩無虞的。
“這幾日本宮讓人教了太子床榻之事。”皇後說了這句見楚輕盈蹙起眉,她解釋道。
“你放心,不是給太子找教寢婢女,太子隻會有璿兒一個,此生絕不會納妾。”
這是很重的承諾了,但皇後這個“此生”,是因為她現在已經看到了太子這輩子的儘頭。
他恢複不了神誌,會一直這麼癡傻下去。
可如果恢複了神誌,又坐上了皇位,偌大的後宮還能隻她二姐一人嗎?
聖元帝這個明晃晃的例子在眼前擺著呢。
不過想必二姐比她考慮得還要多,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她隻能竭儘全力護著二姐。
楚輕盈心裡更是明白,皇後給了這樣重的承諾,是存了拉攏他們楚家之意。
皇帝還沒放棄太子,她這個真正疼愛兒子的,自然更不會放棄太子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人與人之間非親非故的,哪來那麼多的情意,楚輕盈知道皇後給的恩寵,不過是因為他們之間利益的捆綁和牽扯罷了。
皇帝過來了,楚輕盈起身行禮。
皇帝快步上前拉住福身的皇後,握著皇後的手坐下。
他得了美人,還是他的白月光皇後的替身,哪怕白月光還沒死呢。
他心情很好,帶著幾分笑意,問起謝疏鶴的身體。
楚輕盈回著,“謝皇上掛念,夫君已經好多了,不過還沒有精力上朝處理政務,容皇上再放他幾天假。”
皇帝氣質尊貴,整個人俊朗又和熙,“朕是過來人,你們新婚燕爾,蘊之原本就沒有什麼上進心,如今有了你,怕是更偷懶,隻想跟你膩在一起了,讓他好好養著吧,朕希望你早日為他誕下一子,這樣他和整個謝家都有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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