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站起了身來,背負著雙手,緩緩在屋內邁著步履。
其實吧,這個漏洞,不是那些已經被嘎了的亂臣賊子給整出來的。
而是老朱在考慮到自己準備讓官吏們艱苦樸素,為老百姓服務。
同時也擔心他們太過貧困,到時候瞎雞兒亂搞,所以在與一乾臣工反複商議之後,最終敲定了這麼一個賦予官吏階層的特權。
可是現如今,常老二的這番話,當真點醒了老朱。
看看大明立國至今,短短不過十餘載的光陰。
可是貪汙腐敗案件,可謂是層出不窮,哪怕是他朱某人手中的利刃無比犀利。
彆說是砍腦殼,哪怕是族譜消消樂都玩得異常的順溜。
甚至於剝皮塞草這樣酷烈的手段都拿了出來,可結果呢,那些人照樣飛蛾撲火一般,簡直就是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的架勢。
而朝中的那些達官勳貴是什麼樣的德性,他老朱又何嘗不清楚。
他已經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了,就是怕手一哆嗦,滿朝堂都血淋淋的連個乾事的人都沒有了。
老朱相信,興許在自己作為天子之時,讓那些朝臣能夠老實,不敢過於的胡作非為。
可是,既然在規則上本就有這麼一個漏洞,以那些官吏的臉皮還有貪婪的天性。
十有八九,真的會像常二郎所言一般,畢竟,這並不是孤例,而是現實。
以前朝來作為例子,不論是唐朝,還是兩宋,都是因為有官吏不需要繳納稅賦的特權。
結果呢,人性的貪婪,讓他們瘋狂地擴張著自己的財富。
就像那之前被乾掉的胡維庸,這才成為丞相不過數載的光陰,光是到了他手中的田產,就以十萬畝計。
老朱悠悠地發出了一聲長歎,轉過了頭來,看向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常二郎。
這小子,當真是個人才啊,不但治理地方的本事,令人刮目相看。
如此之短的時間就讓上海縣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而且還能夠冷眼看清楚朝堂中的種種弊端,這讓老朱都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此子了。
興許隻能說是老兄弟常玉春的血脈天賦好,才有了這麼個能文能武,出將入相的常二郎。
。。。
“那依賢婿之見,朝廷應該取消這樣的特權?”
常二郎讓老朱這個問題給問住了,眉頭也不禁深鎖了起來。
看到常二郎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老朱心中一動。
難道取消了官吏免稅賦的特權,還不足以解決這個問題不成?
“怎麼的,難道這世上,還有你常二郎不敢說出來,又或者是不敢做的事情?”
表情顯得十分凝重的老朱雙目灼灼地盯著常二郎,一副你小子再不吱聲信不信老夫揪你衣襟的架勢。
常升抿了抿嘴,毫不猶豫地再次開口。
“陛下,臣,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若是陛下覺得臣之言有逾越之舉,還請陛下就當是臣在胡言亂語。”
老朱的兩眼眯得越發地細,猶如兩道閃爍著寒光的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