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何員外竟然願意慷慨解囊!
這樣的好事,何須何員外多言,姚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淩瑾韻。
不出所料,當他說起何員外承諾的豐厚診金——整整五百兩銀子時,那雙精明的小眼睛頓時閃爍起耀眼的光芒,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滿口答應。
隨著姚大人的步伐,淩瑾韻步入何府門檻,恰好遇見一群神色凝重的大夫們一個個神情沮喪地退出。
他們中有的背著沉甸甸的藥箱獨自蹣跚,有的則由稚嫩的小藥童幫忙提攜,不論是自行行走還是被人攙扶,都在離彆的同時,不約而同地搖頭、歎息,口中低聲議論著。
“唉,何少爺的傷勢,恐怕是九死一生,回天乏術了!”
“治也是白治,內傷深重不說,手腳的骨頭不僅是斷裂,簡直是粉碎性損傷。”
“在我看來,最為致命的是那一刀,直接刺入要害,還能有什麼生機可言呢?”
“眼下的情形,何少爺的氣息奄奄一息,內外交困,怕是天神下凡也難挽狂瀾……”
……
淩瑾韻與這些議論的大夫擦肩而過,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誠然,她確實讓何軒餘生無法擺脫殘障的命運,但她畢竟留住了他的生命。
此刻何軒的生命危在旦夕,顯然,定是在她離去之後,又有人接替了她,將傷害延續下去。
邁過何府那雕梁畫棟的垂花門,滿臉愁雲的何員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甚至來不及向姚大人行禮,他的目光在淩瑾韻與姚大人之間來回遊移,充滿了焦灼與期待。
他臉上的希望迅速轉變為隱忍的憤怒,礙於姚大人的權勢與身份,不敢當場發作,隻好暗自咬緊牙關,強壓怒火,儘量以平靜的語氣說道:“姚大人,您作為一方的父母官,即便無意於救助我的犬子,但見到他命懸一線,也不應該以此來戲耍於我吧!”
然而,姚孟對此似乎並不在意,輕輕揮動著寬大的衣袖,淡淡說道:“何員外誤會了,本官哪有時間做此等無趣之事。這位淩大夫,正是前些時日我請來衙門,成功對抗瘟疫的高人。若信得過,就請用之;不信,我們自然會自行離開。”
“淩大夫,請隨我來。”
姚孟禮貌地朝著大門的方向,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淩瑾韻心領神會,不疾不徐地抬腳向外行去。
何員外向來輕視女醫,因為在慶國,女性醫者通常僅限於配藥、跑腿等輔助性工作,真正的診斷開方則是由男性醫生來執行。
然而,這畢竟是姚大人推薦的人選……
何員外一咬牙,快步跟上,先是向姚孟深深一鞠躬:“姚大人,是小民見識淺薄,望大人寬宏大量,多多包涵。”
隨後,他那張圓潤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轉向淩瑾韻:“淩大夫,實屬犬子病重,情急之下多有失禮,還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予計較。”
淩瑾韻麵龐平靜,目光冷淡地掃過何員外:“那麼,你兒子的病情,我到底還治不治?”
“治!當然要治!”何員外連連點頭,態度堅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