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秦硯辭和淩瑾韻歸來,看到小婉兒與淩瑾韻親密無間,淩瑾韻又表現得願意長期照料小婉兒,這讓江氏萌生了將小婉兒送人的念頭。
於是,在秦硯辭和淩瑾韻上山之際,她與秦三壯進行了一番哭訴,用各種理由陳述利弊,最終使得秦三壯在矛盾與猶豫中默認了這個決定。
現在,她最為恐懼的是,如果真的找不回小婉兒,或是小婉兒出了什麼意外,那麼不僅是王蓮娟和淩瑾韻會對她心生怨恨,秦三壯恐怕也會難以原諒她。
她想要回娘家尋求母親和嫂子的幫助與建議。
正當她行至慈航村口,卻意外遇見了急匆匆趕往秦家村的母親。
江老太太一把拉住女兒,焦急中帶著幾分警惕,低聲詢問:“女兒啊,你來這裡正好,我正準備去你們秦家看看你呢!聽說昨晚村裡人都在幫忙找人,說小婉兒不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氏本身對於此事已心存不安。
這一路走來,胡思亂想愈發令她感到害怕,甚至開始設想,萬一小婉兒真的回不來了,秦家會不會因此不秦及她的身孕,選擇休妻!
要知道,如今秦家在當地已是首屈一指的富裕之家。
若秦三壯決心休棄她,另娶一名年輕未嫁的女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麵對母親突如其來的詢問,江氏的眼淚瞬間決堤,將昨晚發生的一切,包括她內心的掙紮與決定,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
江老太太聽完女兒的講述,沉默良久。
最終開口道:“這樣啊,小婉兒這樣的情形,萬一真的丟了,也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你彆太過擔心,即便小婉兒是因為聽到了你要把她過繼給四嬸四叔才跑丟的,秦家人也不會輕易休掉你。你沒有違反婦德的七出之條,他們憑什麼休你呢?”
“可是……可是如果小婉兒找不回來,韻兒和婆婆一定會責怪我,三壯他……”
這些年來,江氏一直膽小怕事,好不容易懷上了男孩,以為可以挺直腰板做人,結果卻又陷入了這樣的困境,她不禁將一切後果想象得極其糟糕。
江老太輕敲了下江姑娘的額頭。
“你這個傻姑娘,怎麼就轉不過彎兒來?韻兒和陳家婆婆,一個是家裡人,一個是長輩,她們喜不喜歡,你瞎操心什麼?提到你家那位,等你生下這小子,哪裡還想得起小婉那憨直的小妮子?我倒是覺得,趁著這次機會,你得琢磨著把家分一分。你們家那酒廠,雖說釀酒的秘訣是淩瑾韻的,可她並沒占著股份。秦大壯、秦二壯倆兄弟,又不是親手釀酒的行家,火候、步驟那些竅門兒還沒摸透呢,就能白白分走銀兩,憑什麼?你一旦分了家,叫你哥嫂來搭把手,三壯手裡有配方、懂技術,酒廠一樣轉得溜。秦大壯、秦二壯沒那手藝,到時候和杏花樓的買賣,全是你們自個兒的,一月幾十上百兩銀子,不就都進了你的腰包。”
江姑娘聽娘這麼一說,心裡像被風吹過的水麵,泛起層層漣漪。
她以前總覺得,大哥二哥很多事都不懂,隻會做些粗活,卻能分得和她一樣多的錢,實在說不過去。
特彆是杏花樓那買賣,本是硯辭和韻兒不想管的,是秦三壯挺身而出接手過來,這才讓酒廠的生意蒸蒸日上。
這麼一想,掙的錢,他們家應該拿更多的份。
可秦三壯卻講,沒了韻兒的秘密方子和攬下的杏花樓生意。
他釀的酒哪有人問津,讓她彆胡思亂想,硯辭和韻兒主張兄弟三人平分,那就這麼辦吧!
她生怕自己再折騰,萬一惹惱了秦三壯,被休了,那可如何是好。
再者,秦硯辭眼看已考上了秀才,要是明年春天的科舉再中個進士,說不定還能高中狀元,那前程可真是一片光明啊……
江氏腹中胎兒輕輕踢動。
她凝視著窗外漸漸暗淡的天色。
江老太太那布滿歲月痕跡的手輕輕摩挲著江氏的手背:“你哥費了好大勁才打聽明白,這世道,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唯有自家的本事最牢靠。”
江氏抿了抿唇,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娘,我懂了。隻是,分家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