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也隻有這麼一句。
葛沛凝對朝堂之事並不敏感,事發突然,尹嫿屏也並未細說。
李牧蹙著眉,神色有些怪異。
說不好奇,是不可能。
尤其,在這個世道,欺君之罪確實有點唬人。
李牧自是不擔心什麼,如今的他,隻要不想著謀朝篡位,整個興朝都能橫著走。
當然,青峰觀除外。
葛沛凝顯然是看出了李牧的想法,目光落到到了李玲兒的身上。
李玲兒愣了半晌,反應過來後‘哦’了一聲,轉身向內宅跑去。
李牧在心中權衡,雖然他很相信尹嫿屏的判斷,但若不親眼見到他的魚兒們,始終有些放心不下。
這時,李玲兒手中抱著一個木盒,噔噔噔的從後廳跑來,口中說道:
“哥哥,這是姨娘寫給父王的書信,具體事宜哥哥一看便知。”
李玲兒將木盒舉的高高的,險些懟到李牧的臉上。
這信,自然就是葛沛凝帶來的。
原本她是隨身攜帶,隻是方才得知李牧到來,自是不會再去邊關送信。
索性便將信交給了李玲兒。
李牧伸了伸手,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
這兩個稱呼,讓李牧怎麼聽,怎麼不得勁。
猶豫半晌說道:
“寫給老爺子的,我們看……不好吧。”
“你若是答應不去都城,可以不看。”
一旁的張寒蕊,順手接過木盒,打開的同時手腕一翻,抹去了親啟二字。
眼皮抬了抬,將盒中的竹簡丟給李牧,語氣冰冷道:
“你一人看,看完我便命人將信送出。”
見到張寒蕊鋪好這麼大一個台階,李牧自是樂得接受。
當即便打開了竹簡,一個個娟秀的小字,映入眼簾。
“王爺:
妾身一切安好,感念掛懷。”
“之前聽聞王爺被冉奴人所擄,妾身心中甚是擔憂,請恕妾身沒能親趕邊關營救。”
“好在王爺平安無事,慰如心頌。”
「好公式化……」
看著這幾行小字,李牧說不出有什麼情緒。
揪著的那點小心思漸漸淡去,目光隨之往下。
“陛下已決議施行新政,且欲拉燕王府下水,妾身知王爺與陛下情同手足,但眼下並非最好時機,請王爺三思而後行。”
「新政?宏文帝這是終於坐不住了?還是說,他這是在為太子鋪路?」
李牧對於朝堂之事的了解,怕是和李玲兒也差不了多少。
如今看尹嫿屏對燕王也這般說,那都城的渾水,他自是不會去趟。
暗自點頭,但當李牧再往下看時,卻是愣了一下。
“屏兒已頂著這王妃的頭銜十三餘載,王爺曾言,若屏兒偶遇良人,願為屏兒做主。”
“但屏兒心知此舉艱難,當年因,今日果,屏兒願意一力承擔。”
“此行事了,屏兒欲假死以求解脫,往後再無仇嫿屏,感念王爺多年愛護。”
“另,王爺之前所托,恕屏兒無能……望王爺諒解。”
李牧又將這信,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
尤其最後那幾行字。
尹嫿屏寫的灑脫,甚至冷血。
但李牧卻能從中,看到濃濃的不舍。
十餘年相處,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李牧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許罪惡感。
這不是李牧想要的。
即使,尹嫿屏說的是仇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