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約定的時間,大強和王三就在比迪公司門口等著呂偉,待這家夥出來的時候,足足遲到了快半個小時。
王三一見到呂偉,先劈頭蓋臉的一頓調侃:“咱兄弟們一起吃個飯,也沒必要整得像相親似的。”
大強看呂偉剛洗過的頭發齊齊的三七分開,一件白色體恤配上當下比較流行的牛仔褲,倒還真有一點浪蕩不羈的感覺。
看來人靠衣服馬靠鞍,這句話真不假!大強就故意說:“三哥,咱也先去買兩件衣服穿上吧,和呂偉一起咱倆隻能成陪襯了!如果有女孩子,還不後悔死。”
三人有說有笑的向順心小旅館方向走去,呂偉忍不住說道:“那個旅店的老板娘看起來不錯,前凸後翹的,身體真棒,人也漂亮,你說這老天爺真的公平嗎?本就優秀了,還要儘可能的製造完美。”
他說這話的時候,大強內心是讚同的,雖然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和僅有的一次因尋求幫助的對話,並且她也照辦了,可他對她就是沒有什麼好感,妖裡妖氣的應該不算好女人!
王三沒有跟風戲謔一番,這讓呂偉很意外,就說:“你倆這是怎麼了,難道都已六根清淨,不食人間煙火?”
其實,王三對呂偉的話還是有些抵觸的,他說不上為什麼?總覺他可以評價其它女人,但歐陽紅不行。
所以,就趁機岔開了話題,有些漫不經心的說:“看咱們這形象和腰包,估計老太太見了都躲得遠遠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大強和呂偉看看周圍經過的男男女女,自己還真就土裡吧唧的,各人的衣服都還是老家帶過來的,雖說乾淨整潔,但款式多早已過時。
三人也不再講話,各有各的心思。
大強想的是,衣服能穿就好,先把寬裕一點的錢寄給母親,等家裡安頓好了,自己再說,況且每天在店裡幫忙,渾身都是油膩膩的,再好的衣服穿上也糟蹋了。
王三倒有點上心了,出門在外,形象總是要好好打理下,人的第一印象特彆重要,會影響彆人對自己的評價和好感,咱今天是一線工人,保不準明天就能遇到貴人,一步登天,沒有準備就不可能打勝利之仗。
這小子多讀過幾天書,加上一些社會經曆,促使他想問題的時候,總有一定的目的性。
大強和他聊事情的時候,也曾說過,覺得他變得更現實了,有點都不像他從前的樣子了,王三聽了反而很得意,能讓熟悉的人看到變化,說明自己就真的變了,不管有意還是無意,至少他在求變,人如果一直不變,那會是很可怕的事。
呂偉一直有顆善變的心,唯獨口袋經不起折騰,所以也隻是在心底更加渴望掙到錢,就可以有資本裝扮自己,有資格去追求自認為漂亮的女生。
三人走到美食街的時候,正值人流最高峰的時候。
各種小吃店、工藝品店、大排檔、規模大一點的飯店,滿滿圍的都是人,露天舞廳的霓虹燈,閃爍的讓人眼睛都睜不開,女人們伴著炸裂的音樂,瘋狂的甩著頭發,扭著腰肢,凸凹的地方似乎都擠爆開來,聞到味兒的狼群,擠壓著,磨蹭著,動作也越來越誇張。
場外那些流著口水,但囊中羞澀的男人們,隻能用綿長而婉轉的口哨聲,發泄著壓抑。
這就是廣南的夜晚,在呼喊著,在瘋狂著,在尋求著撫慰,也許明天又是一身工裝,安靜的像個無辜的兔子,日複一日的乾著不用腦子思考的活。
那家“今夜不寂寞”的拍檔,早已經是人滿為患,不算昂貴的消費,還能坐在這裡欣賞那些女人們瘋狂的肉體顫動,何樂而不為呢?
排隊了有近二十分鐘,才有一對情侶離開了那個四人雅座,女人已經微醺,穿著高跟鞋的雙腿,在裙擺下顯得修長而光滑,身材玲瓏有致,齊耳短發才略顯得清純些,男人一雙賊兮兮的眼睛,在那女人身上掃去的,似乎要吞下去,搭上那張豬頭似的臉,卻也匹配。
女人估計是喝多了,走起路跌跌撞撞的,那猥瑣的男子趁機趕緊湊上去,緊緊靠著女人,一隻手已從腋下伸過去扶著,女人似乎不耐煩,將搭在她腰上的手打掉,可男的又滿臉堆笑的扶上去,他們三人就像看電影似的,直到那倆人消失在黑幕中。
雅座已被服務員收拾乾淨,但淡淡的清香還在,王三和呂偉故作伸長脖子,拚命呼吸著,讓大強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開著玩笑說:“你倆丟不丟人,趕得急還能湊過去攙扶下。”
荷爾蒙彌漫的味道,他們三個都有些飄了,王三點了烤串、烤魚、兩個涼菜,一份牛肚酸辣湯,每人又要了一瓶啤酒。
等涼菜上齊,三人也不要杯子,各自拿起酒瓶碰了碰,一句話都沒說,然後仰起頭咕咕咚咚的就灌了下去。
王三自那次在李家溝意氣用事,一醉之後,似乎酒量也激發了出來,白酒乾個七八兩啥事也沒有,彆說這啤酒了。
他原想要白酒的,但還是考慮大強不能喝,才臨時換的啤酒,在李家溝住的那段時間,他沒少和李成喝酒,從排斥到適應,再到覺得喝啤酒漲肚子,酒量就這樣一點點練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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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強是第一次喝酒,雖說閉住氣喝下去了不少,除了胃裡翻騰起來外,感覺不到所謂的酒香是什麼,他唯一堅信的是不能掃兄弟們的雅興。
待熱菜端上來時,王三的一瓶啤酒已全部下了肚,呂偉也沒剩多少,大強剩有一半,人在酒精的促使下,精神就特彆的亢奮,大強此刻隻覺腦袋特彆清醒,很想入睡,但不敢閉上眼睛,眼睛一閉上就似乎腦中懸空著,將身體一分為二。
王三看他倆喝酒的速度不行,就說你們自行發揮,做哥的讓著你們,自己又讓服務員送來了一瓶啤酒,也不管他倆,一口氣又乾掉了半瓶。
大強是最先倒下的,那瓶啤酒他是咬著牙喝完的,酒到情動,他眼神迷離的看著王三說:“三哥,我一輩子就認你這個哥了,你彆笑我笨,彆嫌棄我……!”吞吞吐吐的才將一句話說完。
王三雖不至於大醉,但腦子已開始發熱激動,聽到大強的訴說,一把過來將大強抱住:“好兄弟,你放心!哥的心裡永遠永遠都有你的位置!”
呂偉看到兩人酒後煽情的樣子,也被深深的觸動了,禁不住將剩下的酒一飲而儘,感慨的說:“我呂偉認識兩位兄弟,是我的造化,我會珍惜!”三隻手緊緊的握著,似乎天下也是他們的。
賬是王三結的,他的理由很充分,他是三哥,要聽他的。大強和呂偉就不再爭執,心想兄弟們有的是機會。
王三和呂偉把大強送到住的樓下才返回,大強這個時候酒勁上了頭,樓下門洞風一吹,胃裡一陣翻騰就吐了。
老周扶他上的樓,這孩子很晚沒有回來,老周在胡同門口都看了幾個來回,一直在等著他,剛回到家聽到大強聲音就下來了。
大強回到屋中,孫向老蘭趕緊就將溫水端了過來,讓大強喝下。
許是酒精的緣故,大強隱藏的感動一下子爆發出來,看著周叔和孫姨,眼睛一熱,就哭著撲入老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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