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歡未儘之言,安樂公主立馬就領悟到了。
她遲疑的回想了一番她今日進宮時提到信件,可是還沒等宗遂帝拆開那封信,她就被趕走了。
“我記得他接信的時候也沒有很生氣的樣子,很平靜吧?”
安樂公主也不確定了,她走之前回頭,宗遂帝就站在陰影裡麵。
不喜也不怒。
溫歡仔細傾聽,但是沒想到傾聽的結果就沒了。
“沒有了嗎?娘,舅舅他真的沒有生氣然後將所有的奏折全部一掃而落?”
真的沒有變成桌麵清理大師??
安樂公主聞言翻了個白眼,“你舅舅還沒有情緒不穩定到那種情況。”
她其實也不確定宗遂帝生氣沒有,但是現在也挺想自己兒子能夠跟自己弟弟修複關係。
“你舅舅最疼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糾結。要是是旁的不相關的人怎麼說我都不在乎。舅舅最疼我,我不求他祝福,也隻希望他能包容。”
溫歡還有話沒說。
倘若日後宗非白真的上位成功,那他在天恒的時間也會慢慢的減少。
到時候同宗遂帝相處的時間會更短,那個時候說不定兩個人都會後悔。
溫歡湊近了些想拜托她娘多費費心。
他自己是不太敢去找宗遂帝,也不敢去皇宮找人打聽。
“娘,您最好了,您幫我再去問問唄。”
溫歡覺得這種事情問孫海公公就很好,“您幫我打聽打聽舅舅有沒有發脾氣?”
“你打聽他發沒發脾氣是做什麼?”安樂公主斜了他一眼,今天勢必要將這件事弄明了。
“你是想跟你舅舅道歉呢?還是想就想平平淡淡的跟你舅舅相處下去?”
安樂公主說的很明白,“要是是後者的話,你大可不必這麼擔驚受怕。你舅舅既然當初放過了這件事,以後你隻要彆出現在他麵前,也不再提此事,生活還是能安安穩穩下去的。”
空氣裡麵又安靜下來了。
溫歡抬起頭,從他現在的視角看過去,是看不到皇宮的。
但是他恍惚間卻還是好像看見了宗遂帝。
溫歡不知道他娘有沒有跟他舅舅私下說過些什麼。
但是他此時說的話卻是真心的。
溫歡說,“我確實是想跟舅舅道歉,那日我說的話太不過腦子了。有些東西心裡麵想,卻不該說出來。”
“啪!”
桌子被拍得作響,連茶水都溢了出來。
“難不成你那日跟你舅舅說的,若是宗非白去死了,你也…你也跟著…這種話也是你心裡想的?!”
溫歡被嚇得背都繃緊了,完全沒想到她娘突然來這麼一下。
之前那話是小世界的真相。
但是也是溫歡所想。
他梗著脖子不願意否認,卻也不想再惹他娘生氣了。
“說話啊你倒是!”安樂公主站起來,勢必今天要問出一個答案。
最後在這份無聲的對峙當中,溫歡妥協了。
“娘我不想騙你,我隻能說,如果宗非白死了,我會努力活下來的。”
他不知道這句話比之前的話更讓人難過。
安樂公主再也說不出彆的,隻能歎氣。
“你舅舅那裡我派人去打聽打聽。”
“行,謝謝娘。”溫歡道了謝,看著他娘道
“隻要舅舅那裡不是堅決不鬆口,我一定立馬就去道歉,保證求到舅舅的原諒,也不惹舅舅生氣。”
安樂公主仔細的打量了會溫歡,想著除了這件事以外溫歡的表現算是聽話,心中決定還是在信他一次。
“你舅舅那裡我會勸,但是我讓你去的時候你再去,去了說什麼做什麼都得聽我,不然你就彆聽。懂了嗎?”
溫歡小雞啄米般點頭,“娘,我懂了,我非常懂了。”
在他這邊說完話,安樂公主也沒留下來用晚飯,很快就走了。
至此,溫歡開始很認真的等待。
不出門不聚會,不作妖不玩鬨,認真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每天還有時間練字做廣播體操鍛煉身體,剩下的時間就是泡在書房裡麵拿著筆看著紙,默默地去想要是真的宗遂帝同他說這些事,他該怎麼回答。
溫歡這一等就等到了開春。
天氣暖和起來,厚重的衣服可以收進去,溫歡穿的夾棉的袍子就夠了。
在他都以為宗遂帝要冷處理這件事的時候,他爹讓人送了消息過來,說明日宗遂帝會微服出來喝茶。
溫歡得到消息,立馬將百味樓送過來的好茶葉給帶上了。
聽說是有個縣產的茶葉,特彆的好喝。
本來是他們下麵的人孝敬溫歡的,溫歡這會不知道給宗遂帝送什麼,直接借花獻佛了。
來品茶的宗遂帝是第二日上午過來的。
溫歡提前就蹲在長公主府,但是等真的看到來人了,卻下意識的想朝他爹的背後躲。
還是被他娘死死給拽住了,他爹顯然也不想給他躲,整個人朝旁邊挪,反倒讓一直動彈的溫歡格外的顯眼。
空氣當中都是淡淡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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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公主今天可都囑咐了,不能說的話不說,現在就賣乖跟在他們屁股後麵做一個乖巧的晚輩。
因此,一直在他娘招呼著宗遂帝坐下的時候,溫歡就跟在他們屁股後麵當跟屁蟲。
烹茶的人是溫行知。
他一個讀書人,所學所涉及的業麵非常的廣,烹茶這種事情都能做得行雲流水,很有美感。
溫行知烹茶的時候,安樂公主會眼睛亮閃閃地盯著他看。
宗遂帝心中冷哼,就知道這人是孔雀開屏,烹茶這種事情,宗遂帝也是學過的。
正要開口,眼角餘光發現溫歡也做出小孩仰慕姿態,崇拜地看著溫行知。
宗遂帝“……”
他又將溫行知的動作看了一遍,沒看出什麼很牛的操作,隻能歸結於溫歡見的太少。
茶泡好了,溫歡負責分發。
這是他跟安樂公主說好的,試探的第一招。
溫歡捧起一杯茶,悄咪咪地偷看了眼宗遂帝,沒直接將茶放在對方的麵前,而是小心的舉著道
“舅舅請喝茶。”
說這句話的和然後聽著這話的三個人都很緊張。
唯獨宗遂帝反應鎮定,抬起眼皮盯著溫歡看,但是和從前隻要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嬉笑著的臉龐不同,現在的外甥跟那些害怕他的子孫兒臣一樣,死死地低著頭。
事情是怎麼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呢?
宗瑞帝也想不明白。
他慢慢的去回憶。
發現兩個人的問題是無解的。
愛情沒有道理,倘若那年溫歡沒有跟宗非白認識,或許事情會有不一樣的轉機。
可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如果。
也許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是有所注定。
宗遂帝回神,看著惴惴不安的溫歡心中又想,難道真的要這麼充滿隔閡地度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