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中,伊芙洛斯來到散兵最近經常待的地方,一個隱秘的小樹林。散兵正坐在一棵古樹下,望著遠方。他轉過頭,看到伊芙洛斯的到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陛下,您怎麼來了?”散兵微微皺眉。
伊芙洛斯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我來找你談談時漪的情況。”
散兵神情一變,焦急地問道:“她好些了嗎?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她?”
“時漪現在很好,但你暫時還是不要見她。”伊芙洛斯平靜地說道。
散兵聽後沉默片刻,“行吧,她倒是不願見我,我也沒辦法。”
“倒也不是不願見你,隻是她現在確實有點不能見人。”
“為什麼?”
伊芙洛斯猶豫了一瞬,緩緩開口,“她魂裂了,而且情緒不太穩定。”
散兵怔住,難以相信地瞪大眼睛,“怎麼會這樣?”
“具體的原因我還在查。反正是受了什麼刺激,看起來挺難受的。”
“……”
散兵抿唇不語。
伊芙洛斯麵露難色,非常猶豫要不要告訴他,但還是沒說出口。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現在有點晚了,我去休息了。”
“唉,去吧。”
散兵起身往另一條路走去。
伊芙洛斯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底莫名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搖了搖頭,甩掉腦海裡紛雜的思緒,準備回去睡覺。
……
夜半三更,宮殿大廳昏暗靜謐,隻有微弱的燈光在映襯著華麗的壁畫和繁複的花紋。
散兵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覺,最終還是忍不住決定偷偷去看望時漪一眼。
他輕手輕腳地穿過大廳,卻在一處角落裡看到了一個一襲素衣的少女在慘淡的月光下翩翩起舞。那舞姿輕盈曼妙,宛若一片輕盈的羽毛,引人駐足癡望。
注意到有人在默默注視著自己後,少女舞姿漸漸放緩,最終停在大廳中央,微微低下頭,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肩頭。
在這昏暗的大廳裡,她顯得如此孤寂,如此淒美,令人心生憐憫。
在昏暗的燈光下視線逐漸在少女身上聚焦,一頭柔美的銀色秀發垂落在肩頭,紫水晶般晶瑩剔透的眼眸在昏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少女緩緩抬起頭,紫色的眼眸像是能穿透人心般,直直地注視著散兵。
散兵感到一陣恍惚,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時漪,原來精神不太好指的是這個嗎?
她緩緩伸出一隻手,輕輕觸碰著散兵的衣服,“先生是換了身新的衣服嗎?”
散兵一臉詫異地看著身上的裝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我…我換過衣服嗎?”
“誒?難道是我記錯了嗎?”時漪有些摸不著頭腦,可我明明記得…不管啦,先生喜歡穿什麼是先生的自由。
“可能吧…”散兵呆了一會兒,不太明白時漪為什麼要這樣說話。
他本來想要責怪她大晚上不睡覺,光著腳就跑到大堂裡麵跳舞,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算了,既然已經知道她魂裂了,那就不該再多說什麼了。
散兵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少女。
時漪見散兵半天不說話,抬起那張燦爛的笑臉問道,“先生,我們今天的功課是什麼啊?”
功課?
她不是一國之君嗎?
為什麼要上功課?
散兵凝視著時漪,一連串的問題連珠炮似的蹦出來了。他現在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但它們又生生被憋回去了。
隔了半晌,散兵才彎下腰看著麵前的少女微笑道,“今天沒有功課,我們去玩吧。”
散兵看著眼前的少女,心中百味雜陳,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身體有些異樣。
散兵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抹微笑。
時漪感受到散兵突然冷了下來的表情,心中有些害怕,但還是強撐著膽量問道:"老師,為什麼你的表情這麼難看?是因為我打擾到你了嗎?"
散兵收斂心情,故作鎮定地說道:"沒有,我很好。隻是你現在身子還虛,彆玩太久了,早點休息。"
時漪撅起嘴,嘟囔道:"先生,為什麼你總是對我凶巴巴的呢?"
散兵看著少女委屈的小模樣,心中微動,忍不住伸手揉亂她額頭的碎發,語氣也溫柔了許多,"誰叫你這麼頑皮,讓我擔驚受怕,還總是把自己弄傷。"
時漪眨了眨眼,一臉茫然,"先生,你是指我把自己弄傷嗎?"
散兵微微一頓,隨即又恢複平常的神態,"沒錯,就是你弄傷自己,才導致魂裂。"
時漪聞言低下頭,喃喃自語,"什麼魂裂啊,先生今天真奇怪…”
她突然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散兵,"先生是在關心我嗎?我就知道先生對我最好了!"
她撲上去,抱著散兵的腰,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先生,你的懷抱真溫暖!"
散兵僵硬在原地,任由少女靠在他的懷裡撒嬌。
時漪突然鬆開手,抬眸看著散兵,"先生,你今天是來看我的嗎?"
散兵回過神來,搖搖頭,"不是,我隻是剛好路過。你繼續玩吧,不要胡鬨。"
時漪嘟起嘴,有些失望,"哦——”
散兵看著眼前的少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頭腦一陣抽痛。
「離開這裡,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袋內響起,他不禁皺起眉。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時漪?
這個人不是時漪?
那個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了。
散兵捂著頭部,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頭疼得厲害,身體也軟綿綿地提不起力氣。
"先生你是不舒服嗎?"時漪從背後緊緊抱住散兵,一臉擔憂,"是不是我惹先生生氣了呀?我給先生道歉,先生你不要嚇我,先生你沒事吧?"
散兵閉了閉眼,勉強睜開眼睛,"沒有,我隻是...有些累。"
時漪聽到這番話,立刻露出擔憂的神情,她一把抱住散兵,將自己的頭埋在散兵寬闊的胸口,"先生,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拖累先生的。"
"不,沒有。"
時漪的雙手環住散兵的腰肢,緊緊貼在散兵胸口,"如果真的累了,就讓我陪先生一起回房間休息吧,我一定不會吵到先生的。"
時漪不斷地在散兵耳旁訴說著衷腸。
散兵覺得自己像是被針紮過一般,他猛地推開懷中的少女。
散兵的舉動讓時漪一怔,她立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有些奇怪,原來是來自更早時期的先生。”
聽到這句話,散兵的眼中騰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感情,那一種是不敢置信。
他的眼神讓時漪感到一絲慌張,"先、先生,你、你怎麼了?"
"你在說什麼?"散兵回答道,"怎麼莫名其妙的?”
"我?"時漪眨巴著眼睛,“現在連魔神戰爭都還沒有開始呢,確切來說,我才出生不到幾十年。”
時漪一字一句地重複著"幾十年"四個字。
散兵的瞳孔驟然緊縮,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時漪的臉,想要看穿她的靈魂。
"你..."散兵想說些什麼,但喉嚨卻像是卡著東西,什麼也吐不出來。
散兵看著眼前這張臉,不知怎地,腦海中浮現出一幕畫麵。
畫麵中的他,坐在一塊巨石上,周圍滿是白雲和花草。
他身邊有一個女孩兒,正趴在巨石上,用一雙大眼睛看著自己,滿臉笑容,"先生,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