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慕鸞細碎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低垂著眼簾在他懷中蜷緊身子。
心口的刺痛感竟是比當初利箭穿心而過,還要疼數倍。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注意摟著她腰身的男人,濃墨般的鳳眸起了一層波瀾。
痛苦的死亡方式,他該饒有興致地欣賞下去。
任其掙紮儘最後一絲氣息,絕望不甘的逝去。
可看著懷裡歪頭緊閉著雙眼的女子,他沒有一絲殺人的快感。
她話語中的“又”字,不知道是何意?
隻是有那麼一瞬,感覺自己心臟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
他不喜歡她說“死”!
修長的指節從她的脈搏上移開,反手握住那纖細的腕骨。
盯了她半晌,嗓音低低沉沉,“小姐這般心善的人,可做不了短命鬼。”
慕鸞意識逐漸變得混沌,無暇判定他話語中的深意,神識便被黑暗籠罩。
翌日。
慕鸞醒來的時候,紗帳裡透著暗淡的微光。
身邊已經沒了君昭的身影。
她緩緩撐著身子起身,撩開紗簾,一束耀眼的強光瞬間奪入眼眶。
慕鸞不適地抬手擋了擋光線,眯著雙眼,從指縫間朝外看去。
天色大亮,隱隱能看見透過門窗的一束束光影中,跳動著的細小塵埃。
緩了好一會兒,慕鸞才漸漸適應了白日的光線。
腦海中閃過什麼,她立即垂眼朝自己身上看去。
衣裙穿戴整齊,腰間的係帶安分地固定在腰間處。
她又撫了撫心口的位置,沒有一絲疼痛。
若不是嘴裡還殘留著一抹苦澀的藥香,慕鸞當真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
夢裡她又死了一回。
“銀心?”
慕鸞低聲喚來侍婢。
昨夜的餘毒發作是真,可她與君昭並沒有行男女之事,究竟怎麼回事,她還是要找他問清楚。
銀心快步進屋,見小姐醒了,忙上前伺候。
隻是更衣的時候,不經意瞥見她脖頸處的一抹暗紅,銀心驚詫道“小姐,你脖頸上怎麼紅了一片?”
慕鸞不解地撫了撫自己的脖子,就見銀心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即拿起桌上的銅鏡。
銅鏡裡倒映著一張清麗的容顏,慕鸞對著鏡子偏了偏頭,眸色頓時一凝。
她沒敢掀開領子看,避開銅鏡,故作平靜道“那個,昨夜床上好像有什麼東西爬上去,可能是被蟲子咬傷了。”
“蟲子!”
銀心握住銅鏡的手一緊,立即轉身把鏡子往梳妝台上一擱,緊張盯著她的脖頸,道“看著還挺嚴重的,小姐可要請府醫來看看。”
慕鸞抬手捂住那道暗紅,製止道“不必,我已經上了藥膏,過兩日便好了,你替我找一件高領子的裙裳。”
避開銀心想追問的目光,慕鸞眼神閃了閃,心裡不免把那個臭瘋子暗罵了一頓。
銀心尚未婚配,自然不知道那痕跡是如何留下的。
可她怎會不知道。
定然是昨夜趁自己昏睡,那臭瘋子又占她便宜!
正氣惱著,身後突然傳來銀心疑惑的聲音,“不該呀,被褥都是新的,昨夜也點了驅蟲香,怎麼會有蟲子跑進寢室還上了床?”
銀心站在榻沿將被褥甩了甩,沒看見什麼異常,隻好起身去衣櫃裡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