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銀子,陳小蘭下意識就要拒絕。
可再一聽,新鑄的官銀,少府工匠手藝,品相極好,可做聘禮嫁妝,既有麵子又有裡子。她就猶豫了。
她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三個孩子著想。
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花錢的時候還在後麵。
“當真是官銀,品相極好?”
這年頭,普通人根本用不上銀子,銅錢足矣!
富裕人家用銀子,也多是用散碎銀塊。市麵上流通的銀錠,銀塊,大部分都是地方衙門鑄造,或是戶部鑄造,品相也就那樣吧。隻要能保證純度,就算鑄得歪瓜裂棗,各種瑕疵,百姓也不嫌棄。
眾所周知,品相最好的銀錠,隻有少府工匠鑄造。隻此一家,彆無分號。戶部的工匠,都要望其項背。
市麵上根本沒有少府鑄造的銀錠流通。
沒想到自家兄弟這般有能耐,少府新鑄的銀錠,他手裡頭竟然也有。
“肯定是官銀,我還能騙你不成。”
“我用銀子給你換!”
“你要跟我換,那就算了。我隻送人,不換!”陳觀樓故意板著臉,顯得很不爽。
陳小蘭哭笑不得,“你小子,我總不能次次都占你便宜。”
“你是我姐,我樂意讓你占便宜。再說了,這些銀錠是給幾個外甥,又不是給你。你隻是暫時替他們保管而已。外麵大把的人想占我便宜,你可曾見過誰得逞過。親姐弟,你還跟我斤斤計較,什麼都要計算,累不累啊!真要什麼都算,你拉著我當拖油瓶那幾年怎麼算?”
陳小蘭有些激動,眼眶濕潤,“我這不是想著你還沒成親,以後用錢的地方那麼多,想替你省一點。我就說了一句,你倒好,長篇大論。讀了幾年書,了不起啊!”
柔弱隻是暫時的,凶悍才是陳小蘭的本色!
陳觀樓哈哈一樂,他就喜歡大姐凶悍的樣子,看上去精神頭十足,活力十足,充滿了生命力。無論多大的困難,都打不倒她。
她不是菟絲花,她本人就是大樹,可以遮風避雨,可以頂天立地。
“你還沒說,為啥你突然決定今天要去廟裡燒香?”陳小蘭追問道。
陳觀樓遲疑片刻,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說,“此事你知道就行,彆往外說。”
陳小蘭心頭一沉,“我知道輕重!老太太病得嚴重嗎,對侯府的影響真有這麼大?你也是的,嘴上沒個把門,什麼都敢往外說。
看吧看吧,惹出禍事來了吧。就算不是烏鴉嘴,從今以後彆人也會視你為烏鴉嘴。本來你浪蕩的性子就不好說親,如今多了個烏鴉嘴的名頭,那還得了。
今天這個香的確該燒,是該好好去去晦氣。我告訴你,侯府供奉有真人,是有真本事的,能掐會算。他們說晦氣,想來是有根據的。
一會燒香的時候,你給我心誠一點,切莫三心二意,吊兒郎當。你心誠不誠,佛祖一眼就知道。”
陳觀樓很是不屑,“佛祖真要這麼靈,天底下還有這麼多受苦受難的百姓。”
“呸呸呸!”陳小蘭都要氣死了,“剛說你嘴上沒個把門的,你是真不把門啊!會不會說話,能不能好好說話。從現在開始,把嘴巴給我閉上。真是要被你氣死了。來燒香,也敢胡說八道!佛祖能保佑你才怪。”
她一路怒斥,將陳觀樓從頭到腳教訓了一頓。
陳觀樓:……
一句話都不敢吭聲。
全程靜默。
同時左耳進右耳出,主打一個陪伴。
從中還得到一個經驗教訓:千萬不要試圖跟女人理論!
終於到了報國寺。
陳小蘭那叫一個虔誠,那叫一個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