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師，您退休多久了。”課間休息的時候，胡老師在整理報名表。
“去年，一退休就來這裡了。”胡老師放下報名表和我聊，“在家裡待著也是閒得慌，兒子媳婦他們都上班去了，老頭子也不在了，所以就來這裡了，這裡離家也不遠。”
“嗯，也挺好的呀，發揮餘熱嘛。”我能感覺得到胡老師的無奈，“這個月招生好一些了吧。”
“好很多了，初中畢業考試結束，很多學生需要找工作，而且小學也快要放假了，最近來谘詢的也比較多了，這個月新學員都有二十幾個了，而且還有不少初中和小學的學生家長來谘詢暑假班的事情。”
“那不錯啊，看來我們賀校長可以輕鬆一點了。”我拿著胡老師剛做的統計表看了一下，初級班19個，中級班8個，高級班1個。
“嗯，這個月收了五千多，”胡老師摘下她的老花眼鏡說道，“我們兩個的工資要千把塊，這裡場地租金一個月五百塊，一個月的廣告費要一千塊左右，也就是說我們這裡一個月開支要三千左右，壓力也不小了。”
“是的，而且這些設備也得好幾萬的投資，就算按三年的折舊時間來估計，一個月也要攤下來兩千來塊，如果一個月隻收個五千多，就沒錢賺了，不過好在這個月還有十幾天時間。”我也有些感歎道。
“嗯，賀校長也不容易，除了電視廣告沒辦法以外，為了省錢，都是自己去印刷廣告，自己騎著自行車去鄉下貼，一去就是幾天，你看前麵幾個月，每個月平均隻有五千多塊一個月的收入，也是難為他了，一年就指望著暑假寒假這幾個月賺錢了，平時都是基本上保本或者稍微賺一點的。”
“是呀，投資要五六萬的設備，如果隻像平時一樣，每年最多就賺個萬把兩萬，這也是平時他沒有請多人的原因吧，如果多請一個人，一年得最少五六千，如果生意再出現波動，就完全白乾了。”我站起來走到胡老師身邊，看著她手上前幾個月的招生表，“不過暑假和寒假應該是有機會賺多一兩萬的。”
“嗯，機會是有，但是風險也是有的。”胡老師年紀確實有些大了，不過身體好像還不錯。
“做生意倒是一定會有風險的，隻是宣傳有些方麵做得有點保守，如果加大宣傳力度，還是有機會做得更好的，您看另外兩個學校每個班都可以招到四五十個人，學校在校的學生平時都有一百多，這樣利潤就不錯了，而且廣告、師資都可以配置好一些，場地也正規一些。”
“其實這些賀校長也清楚，但是那樣的話，得有資金呀，賀校長這點家底還是結婚前兩口子辛辛苦苦存下來的，搞這個培訓班也是傾其所有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這個事情他老婆也反對，不過好在賀校長是因為單位改革，他下崗了，不然可能離婚的份都有。”胡老師感歎著，他跟賀校長一年多了，自然也知道的比較多。“賀校長也是農村出來的，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啤酒廠，現在啤酒廠承包了，原來的很多人都下崗了，所以才創辦這個培訓中心的。”
“我以後可能也去搞個這樣的培訓中心，設備少投資點，我全部去買二手電腦，反正現在也大部分問題會修了，而且電腦用一年多也就是二手電腦一樣的了，這樣，投資兩三萬就可以搞起來，那每年有機會賺三四萬，這個風險就值了。”我挺認真的看著胡老師說。
“嗬嗬嗬，你小子倒是會想，不過就算兩三萬，也不是一筆小錢呀，你哪來的錢啊，而且，場地也需要費用，請人，廣告，這樣，前期投入總要三四萬的。”胡老師一聽就樂了，笑著對我說。
“資金可以借啊，而且也可以找人合作呀，隻要有錢賺，肯定還是有人願意的，至於場地，像文化宮這樣的地方都閒置著的，我大不了和人家談租金一個月一個月交嘛，這樣幾百塊就可以了，至於廣告嘛，我也可以像賀校長一樣，自己印刷好然後我讓我爸媽不忙的時候就幫我去貼，也可以找些親戚朋友幫忙，後麵給他們錢就可以了，這樣不用支出多少，我跟你說，我以前搞文學社的時候都是自己印刷的，不印那種好的廣告，我用便宜的紙來印刷，這樣自己買紙，在外麵刻版，自己買個油印機，成本比外麵低一半還不止，這樣廣告也不用花多少錢了，倒是設備這塊比較難辦，哪怕剛開始設備少一些，也得準備一萬多接近兩萬，加上其他前期開支，除非是能借到最少兩萬，或者能找到人合作，不然確實有點難搞。”說到這裡，我神色也一下暗淡下來。
“嗯，你這小家夥心思倒是靈活，不過借錢估計比較難，一者要兩三萬，不是一筆小錢，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是你這麼小年紀，彆人敢借兩三萬給你嗎?”胡老師畢竟年紀大，直接就說道，“找人合作也是同樣的問題，你這個年紀，要找人合作，彆人也是挺難相信的。”
“是呀，這個生意其實確實能做，現在電腦剛剛興起，以後這塊肯定越來越好做，要做就得趕緊，不然等彆人做大做強了就沒我什麼事了，不過我年紀也確實是個問題。”我也一下子蔫了。
晚上，我打了電話給我在廣州的小姨，說了我的想法，小姨直接就告訴我，這樣的想法不成熟，兩三萬，萬一賠了怎麼辦，那得乾幾年十來年才賺得回來的事情，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不敢再提借錢的事情了，一者我也不確定有沒有，另外，估計也不行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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