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是不是俊峰?牛家三兒子?”
熟悉的家屬院樓下,一挎著籃子的大嬸將滿麵複雜的男人攔住,驚奇地問。
男人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點點頭笑道,
“是我,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李嬸子還記得我。”
姓李的嬸子嗐了一聲,臉上有些惋惜,
“你們家就屬你和你大姐過得最慘,嬸子我怎麼可能忘掉。”
李嬸子打量了一下牛哥的衣著,點點頭笑著說道,
“俊峰你這是發達了?瞧你這衣服,我在百貨商店可看見了,老貴了。”
牛哥抿唇,
“嬸子說笑了。”
他毫無痕跡地轉移話題,
“嬸子,我爸媽他們今天在家嗎?”
李嬸子臉上有片刻僵硬,而後就是滿臉複雜和晦氣。
牛哥看得心裡一個咯噔,忙問,
“他們怎麼了嗎?”
李嬸子癟了癟嘴,和牛哥憤憤道來,
“可彆提你爸媽了,你好久沒回來了吧,前些年你過年回來那次,咱們家屬樓裡的叔叔嬸子可都看見了,馬桂蘭和牛國慶連飯都沒留你吃,就把你給趕了出來。”
她憐惜地看著牛哥,
“也難為你這孩子,現在還想著你爸媽。”
沒等牛哥問話,李嬸子便將牛家的事一一朝他說明,
“前幾年,牛國慶還在廠子裡乾的時候,你們家日子過得還行。
正因為這樣,你爸你媽把你小弟牛小陽寵得無法無天,每天和一群混子拉幫結派不說,還逃學逃課,最後直接休學在家,成日裡和一群混子蹲在犄角旯旮,遊手好閒。
最嚴的那兩年,牛小陽還因為小莫小偷進去過好幾次,每次都是你爸媽賠錢又道歉,這才將他從公安局裡贖回來。”
“家風不正,牛國慶原本是要再往上升一升的,升職的機會也因為你小弟被刷了下來。
從那以後,牛國慶開始消極怠工,上班也是經常偷懶,廠領導本就對他開始有怨言,找了牛國慶去談話,去沒想到這人直接和領導吵了起來,認為廠裡不公平,無緣無故抹了他升職的機會。
廠裡直接給他記了次大過,那個時候沒人敢跟牛國慶搭話,就怕他一點就炸。
牛國慶也因此開始酗酒,每天帶著一身酒氣去廠裡,偷懶礦工都是常有的事。
廠裡本來想讓他下崗,但念及家裡隻有他一個人上班,就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可牛國慶這個畜生不珍惜啊,喝醉了來上班,操作錯了機器,把你方大叔的手指都給絞斷了幾根。”
李嬸子越說越生氣,家屬院裡誰人不知道方大叔是個老實人,心善又厚道,平日裡大家有個什麼都會出手幫助。
正因為沒人想跟牛國慶搭班,方大叔這才挺身而出的,卻沒想到被牛國慶害成這副慘樣。
牛哥沉默地握緊了拳頭,眼裡各種思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