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局比賽下來,老板終於理解手塚並非故意誇大不二的實力,那個笑眯眯的年輕人的球技確實比一般的職業選手高出很多,以至於他驚訝的嘴始終沒有機會合上。
但手塚似乎並不滿意,他很想收回之前的話。古川的實力在不二麵前根本就不夠看,他甚至有些懷疑日本的5級和世界標準的5級是不是同一個5級了。
不二準確的預測了古川的跑動距離,精準的將球打到他剛好碰不到的地方。不管是直球還是短球,高吊球還是殺球,古川總是會差一兩公分就能接到球。
明明用短球就能得分,但不二偏偏擦著古川的球拍邊緣打了一個直球。
古川在球場上疲於奔命,終於意識到不二從一開始就在戲弄他。
不二的球速,力道,旋轉跟控球都遠遠超出日本職業選手的水準,他並沒有認真起來,但已經足夠讓在場的人目瞪口呆了。
“手塚君,你的這個朋友真的不是職業球員嗎?”山崎問道。
“不是。不過,如果當年他也打職業網球的話,現在的世界網壇恐怕就要多一個傳說了。”
打到第五局,古川連一分都沒有拿到。然而不二似乎已經失去了戲弄他的興趣,開始打能讓古川接到的球。
古川拚命的打回不二讓他打回的球,但是始終拿不到一分。絕望讓他忘記了以往的無禮和傲慢的自己是什麼樣子,隻是一味的追著球,就像被人拿著肉塊戲弄的野狗。
他感覺喉嚨乾的要命,每一口呼吸都像是折磨。他想高聲怒罵,但是那些汙言穢語都卡在了喉嚨裡,在不二靜靜的微笑的注視下,埋下了難看的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古川身上,剛才他有多傲慢現在就有多狼狽。到最後他幾乎連邁開腿的力氣都沒有了。不二連給他最後一擊的興趣都沒有,用一個過頂的高吊球結束了比賽。
古川趴在球場上,他努力的想要抬頭留住自己最後一點不值錢的尊嚴。不二隔著球網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冷冷的說道“比賽結束了,按照約定,彆讓我在這個球場在看到你,好嗎?”
古川終於能側過頭去看不二的表情了。那安靜的微笑之下流淌著他這二十多年來最抗拒的情緒——鄙夷,輕視,厭惡他曾經帶給彆人的情緒統統都在此刻深深的體會了一遍。
恐懼從每一個毛孔滲了進去,他不敢再抬頭去看那張笑臉。
不二轉身走出球場,山崎這才發現,他連一滴汗都沒有流。
手塚接過不二手裡的球拍,淡淡的問道“消氣了?”
不二將耳邊的碎發攏到耳後。“算是吧。”
這話回的很勉強,不二此刻的心情手塚一目了然。他看著古川那一夥人從體育館滾蛋,跟老板說了再見之後和不二沉默的走回了家。
時間尚早,不二躺在沙發裡,貓黏在他的身上,他揉著二號柔軟的被毛,看著東邊的天空泛起霞光然後太陽冒了出來。
手塚從廚房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不二對著貓傻笑。他還沒等靠近沙發,二號就像看到了天敵一樣,嗖的一下從不二身上跳了下去,後腿在地板上滑了一跤,連跑帶顛的竄到了窗簾旁邊。
“它還是很怕你啊!”不二從沙發上坐起來。沒了貓就抓起身邊的熊抱在懷裡。
手塚“我可隻是看起來凶而已。”
“你真是會含沙射影我。”不二不得不承認,手塚的自我評價是事實,但是也是因人而異而已。
自古以來,任何領域都不缺少古川這種人。以前不二他們隻是覺著這些人是因為年少氣盛,終究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沉穩一些。但是少年時期的天真終究會隨著距離社會越來越近而逐漸變淡,他們會習慣所有的參差不齊。
不二很少會真的生氣,而這一次是手塚和他認識以來見到的第二回。上次把他惹毛的就是他自己,現在想想都有點兒後怕,以至於天天見麵的那三年裡他在不知不覺間學會了觀察不二的情緒變化。
發泄完之後,不二的氣消得也快。看了一早上的練習比賽不二都樂顛顛的。
比賽結束以後,手塚給球員們放了假,不二也回去工作室忙自己的事情。
臨近傍晚的時候,手塚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對方自稱是歐洲某職業網球俱樂部的教練員,有事情想要找他,手塚本來已經回絕,但是對方似乎有備而來,用他最不喜歡的方式提出了條件。
一路上手塚都在思考,如果事情被不二知道,不二會怎麼想,他是否還有解釋的機會。他越想腦子越亂,就越是無法用理智去體會不二的感受。初一的那件事他始終都沒辦法忘記。也曾想過回來之後向不二坦白一切,可是這麼久過去了,他有勇氣表白,有勇氣麵對可能襲來的所有流言蜚語,唯獨缺少麵對那件事的勇氣。
手塚將車停進地下停車場,在昏沉的黑暗中坐了一會兒,才在約定時間的前五分鐘到達了約定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