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彬得到賀岩的電話通知,寧正良的死訊著實讓他大吃一驚。他跟魅影準備了多套方案用來對付寧正良視察過程中發難,又準備了數個誘捕方式準備在江寧把寧正良控製起來。為此,魅影與風彬兩人專門回了一趟首都,向楊總長和高層領導彙報了即將采取的行動——當然包括了肖部長。兩人躊躇滿誌的從首都回來,張開了天羅地網等著獵物撞進來——獵物半道上死了。
他們倆的期望落空了,如果從寧正良嘴裡獲取重要情報,今後行動可就便利多了,方向性更明確了。現在白做了一場無用功。
“寧正良是死於普通車禍,還是被人滅口?”魅影抱著肩膀,在蘭姐麵前來來回回的走。
“妹子,你能不能坐下談,你來來回回的,晃得我眼暈。”蘭姐笑著說道,盯著魅影的背影看了一會,撇了撇嘴。
“好,好。”魅影答應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風彬麵前。
風彬揉著太陽穴,想了好長一會,說道,“我們計劃泡湯了,這是明顯的結果。至於是車禍還是被滅口,對我們來說意義不大。把壞蛋滅口,怎麼說都是義舉!”
魅影沒有吭聲,靜靜坐著像一個乖學生。
風彬繼續說道,“如果寧正良是被人滅口,可能的勢力有那些呢?扈家算是大頭,寧正良上次因為監聽賀岩與肖部長被調查,是扈呈祥出麵乾預,他才能重返公安部。聽說扈呈祥當時非常生氣,他嘔心瀝血在公安部的布局破功,他有殺害寧正良的嫌疑。其次,他的仇家,現在不知道他有沒有仇家。再次…”
“不用分析那麼多了。”魅影笑著打斷了風彬的長篇大論,“如果是滅口,下一個是誰?”
“下一個…下一個…”風彬用指節輕輕敲著桌子,大腦飛快運轉中,一個答案越來越清晰,“我覺得應該會是杜懷民,凡是壞他事情的,都會被清理。如同一張衛生紙,用完就扔了。”
魅影說道,“有沒有辦法,引導一下杜懷民,讓他認為自己就是一張用過的衛生紙?”
“借力打力,讓他們自己玩?”風彬想了想,“我看他們的審訊資料,杜懷民跟馬九龍不對付,馬九龍是他們口中的老大眼前的紅人,他們的老大幾次要求杜懷民提拔馬九龍,都被拒絕。我們可以從這方麵做做文章。”
“怎麼做呢?”魅影問道。
風彬輕輕搖了搖頭,“我現在還沒想好,這的確是一個好機會,值得我們好好利用。不過,扈家老鬼要來河東省視察了,估計對我們會有影響。河東真是個好地方,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蘭姐忽然插話說道,“來來往往的,都是扈家的人,沒有一個好玩意兒。”
“精辟!”魅影笑著恭維蘭姐。
蘭姐低頭淺笑,心中小聲嘟噥,“臭犢子,都這樣了還沒有拿下!”
風彬則一頭霧水,但是他識趣的閉嘴沒出聲。最近有個不好的傾向是:隻要魅影與蘭姐在一起,無論多正式的開頭,多正規的話題,最後都會跑偏,跑到爭男人和納妾之類的敏感而尷尬的話題上,讓風彬倍覺尷尬。
今天形勢發展對他比較有利,薑小白打來電話,說範成澤想起了一些事情,願意交代出來了。於是,兩人匆忙從嬌蓮大酒店趕回基地去了。
林望雲最近焦慮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臥不寧。侯健下榻在他的大酒店中讓他覺得自己撿了塊寶,並狗皮膏藥一般貼了上去。省下三千萬塊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熾熱燃燒,把他化成了一貼狗皮膏藥,緊緊貼在侯健的身上。
特彆是那天上午,侯健帶著車隊浩浩蕩蕩以一種非常威武霸氣的狀態魚貫而出,更讓他血脈賁張。他跟苗秀如同兩個門童,站在門口恭送貴賓出行,每一輛路過他們的車輛都摁下喇叭向他們告彆,更讓他們倆覺得倍有麵子,如同隨主人飛升的雞犬般,抖擻精神,說話聲音也高亢起來。
他非常懷念當時那種意氣風發的感覺,怎麼都弄不明白,短短幾個小時,形勢發生了巨大逆轉。意氣風發出去的專案組人員,神情沮喪灰頭土臉的回來。
彰顯身份的車子沒有了,一群人擠在兩輛中巴車中回來,一個個神情委頓,如喪考妣。似乎是擔心多住一天就支不起房費,匆忙收拾了行李,又坐上中巴車,在飛揚的塵土中走了。
自始至終他沒有看到侯健,孫小武後來告訴他,侯健被控製起來了。
從此,他再也沒收到孫小武的任何消息,也沒有侯健的消息。
林望雲覺得,自己的脊梁骨被抽走了,渾身沒有力氣和支撐,他就像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嚎幾嗓子是可以的。於是,在江寧冬天灰色的塵土飛揚的地上,林望雲放聲長嚎。
為了三千萬,為了侯健,他得罪了威震河東費熊,淚眼婆娑中,他仿佛看到了無影劍仲伯元,帶領著幾個太保向他衝殺過來。
他把自己哭昏暈了過去。
當他睜開眼時,已經在江寧市中心醫院的vip病房裡麵躺了兩天。醫生檢查不出他得了什麼病,除了稍微有點高血壓,其它指標都正常。但是,他就是醒不過來,昏迷在床上,沒有夢,呼吸正常。
第三天時,是苗秀的聲音把他喚醒,“大哥,快醒醒,起來拿主意吧!再睡下去,江寧航運就被人拿走了。”
林望雲此時有了睜眼的欲望,看到了苗秀和曹彬坐在窗前,陰沉著臉,急切的等著他醒來。
“四弟,老曹,發生了什麼事情?”林望雲記不起當時的情況。
“專案組走了,你便倒地痛哭,最後自己暈了過去,老曹把你送來的。”苗秀說道,“你的生理指標都正常,沒病。是心病?”
林望雲無力的點了點頭,“侯健完了,我們得罪了熊爺,我們要倒黴了。我x你姥姥,該死的侯健,你害死三爺了。”
“大哥,彆嚎了,小心又要暈。”曹彬提醒他,似乎江寧航運即將到來的厄運,沒有影響他的心情。“該想想辦法了,你躺在床上解決不了問題。”
“宏圖與嬌蓮放出話來,如果他們的條件不滿足,他們就繼續上告。”苗秀麵無表情,“侯健倒台了,省公安廳要換人,宋世強得勢,支楞起來了。”
“三千萬啊,我心疼肉疼啊。”林望雲話音未落,苗秀和曹彬站起身就往外走。
林望雲一愣,“四弟,老曹,你們去哪?”
“回家準備後事,你的幾個決策,害了江寧航運,害了我們倆。兄弟一場,我們陪大哥走到底。”兩個人的演技不好,林望雲一點都不感動。但是無所謂,林望雲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得罪了宏圖與嬌蓮,得罪了威震河東費熊,即使再花三千萬塊,也於事無補了。
“三哥!”苗秀對他的稱呼從大哥變成了三哥,讓林望雲一下子想起了死去的老大老二與老五,“現在即使花出三千萬,能了了宏圖與嬌蓮的官司,你確定能獲得熊爺的諒解?你這兩天春風得意,可把熊爺的臉打腫了。我們回去準備後事,把手裡僅有的東西,跟老婆孩子做個交代。”
林望雲陷入絕望之中,“事情危及到這個程度了?”
他號稱義薄雲天,現在對苗、曹二人的表演,沒有領悟半點。苗秀隻好把話又說白了一句,“三哥,江寧航運的後事也該安排一下了,萬一撐不下去,也不能白白充公不是?”
林望雲心裡咯噔一下,他此時才明白過來,兩人今天不是來看他,而是準備落井下石來的。他抬起手,準備抓握什麼東西時,看到了右手食指有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色。
他想著坐起來,身體下半身卻不聽使喚!
vip病房裡麵,傳出一陣狂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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