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很快過來,把傷員拉走了。警察也趕了過來,因為是在青龍娛樂城自己的院內,沒有其它社會車輛和人員受傷,所以草草做了記錄,撤離了現場。江寧警察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貫徹的相當徹底。
蔡一品安排了保安打掃現場後便返回了大廳,饒是她廣見世麵,看到兩個人血肉模糊被從車裡麵抬出來,心中也是惶恐。拍打著胸口匆忙返回大廳。
剛進門,一陣巨大沉悶的砸門聲從裡麵傳來,蔡一品知道是青龍幫的混混們在求救,地下一層的門從外麵鎖上,很難從裡麵打開。蕭二雄的煙霧彈威力巨大,密閉的空間中,青龍幫的小混混們狂咳不止,幾個人已經暈厥過去。黑熊掙紮著從裡麵不停砸門,巨大地撞擊聲回蕩在大廳裡麵。
蔡一品裝作不知,匆忙跑去詢問。黑熊在裡麵有氣無力地說道:“打開門,放我們出去。憋死人了。”
蔡一品急忙返回來,從擱架上取了鑰匙,打開了門。一陣巨大地聲浪從裡麵傳出來,伴著聲浪,是嗆鼻地濃煙,,蔡一品捂著口鼻,咳嗽著跑了出去。煙霧從地下一層彌漫上來,青龍娛樂城的一層大廳,仿佛成了妖精洞府,濃煙滾滾。小混混們狂咳著從地下一層衝了上來,狂奔到院子裡麵,一個個癱倒在地。新鮮空氣進入他們的肺泡引起的應激反應,更讓他們狂咳不已。小混混們本就不高的戰鬥力此時徹底清零,躺在地上如同行屍走肉般,任是你身上紋龍刺虎,氣息不繼也難成好漢。
邰青龍的車子駛進青龍娛樂城的院子的時候,蔡一品接到了護送傷員的保安的電話:“蔡經理,五太保死了,直接進了太平間。司機小潘進了icu,醫院催著交錢手術。”
蔡一品舉著電話,一時不知如何應答。邰青龍從車裡鑽出來,她找到了救命稻草。邰青龍與何山鼻青臉腫,衣服上沾滿泥水,看著撞在巨石上的車子和躺滿一地的小弟們。惶恐之餘,他有種想哭的衝動。此時他的感覺,如同被臭狗屎烀到臉上,傷害性與侮辱性都有。
“怎…麼…回…事!”邰青龍臉色鐵青,聲嘶力竭地喊道。
“老大,我們被偷家了!”黑熊在邰青龍麵前,膽戰心驚地彙報,“一個瘸子,闖進了地下一層,弟兄們不防備,中了煙霧彈。”
聽了黑熊地彙報,邰青龍地臉色越發難看,甚至變地猙獰起來。三十多個混子,攔不住一個人,甚至對方還是一個瘸子。
“一群窩囊廢!”邰青龍怒罵,隨手甩了黑熊一記耳光,清脆地響聲霎時間讓院子裡麵安靜下來。
蔡一品正從橫七豎八躺著的混子身體上邁過來,跟邰青龍彙報醫院的事情,此時也停下腳步。她正跨在一個小混混身上,大叉著腿。小混混艱難的挪開了眼睛,一寸寸從她腿下挪動出來,倉惶向後麵跑去。
悲催的黑熊捂著臉,既不敢說話,又不敢走開,呆立在邰青龍的麵前。
“師兄息怒!”何山上前說道,“先弄明白事情原委。”
邰青龍鬱悶地點點頭,看著遠處地蔡一品,“一品,來!”
蔡一品慌忙跑到跟前,保持著安全距離,“老大,兩件事情。”見邰青龍沒有打斷她的意思,繼續說道:“司機小潘開車回來,車速太快撞到了迎賓石上,小潘重傷,住進了icu。”
“我五弟呢?他跟小潘一起的?”何山預感到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急忙問道。
“何總,”蔡一品用了何山的官稱——他是陶城山青娛樂有限公司總經理。“醫院剛才來電話催費告知,奚經理已經去世了。”
蔡一品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像炸雷一般響在兩人的耳邊。兩人頓時呆在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蔡一品輕聲提醒:“邰總,現在需要支付醫藥費,然後為奚總善後。”
“對,對。”邰青龍反應過來,“你代表公司,先去醫院處理一下,錢不是問題,我安排財務現在就處理。”
邰青龍很少有如此大方的時候,今天的闊綽行為,是因為司機小潘是他前妻的弟弟,從他還未發跡時便跟著他,鞍前馬後的替他賣命,對邰青龍忠心耿耿,邰青龍也最是信任他。今天的事情深深刺激了他,他隱約感覺到自己踢到了一塊鐵板,他搞不清楚,芮蘭從什麼地方挖出了一個狠人,稍作反擊就讓他人財兩輸。
“師兄,我們上去詳細計議下一!”何山抬頭看了看天空,有雨滴下來。
邰青龍的臉像江寧的天氣一般陰沉。
“師兄,事情太蹊蹺了。咱們倆剛出,便有人過來偷家。”何山一落座,迫不及待地說出了自己地分析,“咱們被監視了…”何山稍作停頓,“或者,有內奸!”
邰青龍眯著眼睛,忍受著身體地疼痛,“監控?包教授剛給咱們做了全麵檢查,我相信包教授的能力。”
邰青龍的話讓何山感到十分受用,他心中很是得意。“包教授的業務能力…真沒得說。師兄,弟兄們都可靠嗎?”
邰青龍在腦海中把所有的人前前後後放電影一般過濾了一遍,“除了張強,彆的人都很可靠。大部分是我剛出徒的時候便跟著我混的。忠誠這塊沒得挑剔!”
“兩件事難道隻是巧合?”何山發問道,“巧合的話,咱們弟兄倆運氣實在是太差了些。師兄,今天那小子太厲害了,咱們倆恐怕對付不了,請師父出馬?”
邰青龍輕輕搖了搖頭,脖子的扭傷疼的他呲牙咧嘴,“先不驚動師父他老人家。”邰青龍怕被師父罵作廢物,一直不想讓他師父出麵。心中也是憋著一口氣,一直想混出個樣子給師父看,暗中也與何山較勁。“我們明麵上鬥不過他,可以來暗的。我上麵有人。”
邰青龍說著指了指天花板,何山當然心知肚明。做他們這一行的,手中的灰色生意甚至黑色生意不少,如果上麵沒有人罩著,他們寸步難行,一天都活不下去。他在陶城又何尚不是仗著保護傘活著呢。
“好,師哥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我一會去看看老五,人沒了,道義不能缺。”何山的話是說給邰青龍聽的,五太保是來給他辦事的,怎麼也算是為他而死,物質表示不能少。
邰青龍晃了晃腦袋,“一會咱倆一塊去,我準備了五十萬為老五處理後事。”
何山心中一樂,說道:“我再湊上點,好在老五光棍一個,後事處理起來相對容易些。”何山不敢說太多,甚至沒有把五太保與家裡已經斷絕關係的事情說出來,他擔心邰青龍會對五十萬的撫恤金打折甚至扣著不給,又說道:“他老家人丁很興旺,兄弟們不少。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不至於出幺蛾子。”
“可惜了老五,多好的一個人啊!”對五太保了解不多,邰青龍說不出太多的譽美之詞,隻用一句感慨便總結了五太保的一生。邰青龍弄不明白,短短兩三個小時之間發生了什麼,以至於發生了一死一重傷的慘劇,老巢還被人偷了。兩個拳腳好手不敵一個小子,被揍得鼻青臉腫狼狽逃竄,著了黴運了嗎?
“看來是走了黴運!”他抬眼看了看對麵的關公,依然的威風凜凜,氣宇軒昂,隻是,身上似乎蒙上了一層塵土。
多久不為二爺上香了?邰青龍一時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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