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個小時，菜地像是被掃蕩了似的，地上被踩成了爛泥，綠葉子也都迎來了即將化作春泥的結局。拖拉機後鬥裝平了馬槽。這麼大的一片地裡，也就這麼點兒出產了。
“大爺，就這麼點兒，夠跑一趟的油錢嗎？”
“小夥砸，你不能隻算經濟賬，還得算出產啊！如果隻算經濟賬，那賑災的時候千裡迢迢運過去還得白給，那不得虧死啊！”
尼瑪！林裡這個經濟社會穿回來的竟然被鄙視了，不過人家說的也挺對。有時候物資比錢重要。
開拖拉機的自然是大爺家的人，長子長孫，和林裡當時的情況有些像。看樣子應該就是那位正在準備結婚的。當拖拉機手也就一年多，麵對這種路況，顯然沒有什麼準備。
方向盤打的和廣場舞大爺大媽耍的那個太極推揉器似的，林裡站在車廂連接處，甩來甩去，還被煙囪噴出來的黑煙熏，差點兒沒吐了。
真想說一句“大聖，收了神通吧！”
“哎呀！陷車了。”
糟糕的駕駛技術，碰到這種路況，走慢了怕陷車，又跑不快，所以油門兒轟的都比較大。大油門兒帶來了穩定的速度，但容易讓駕駛員沉迷其中，當做走泥濘路麵的一種方法。稍微停頓一下，可能就會刨一個坑出來。
經過一處凹陷爛泥地的時候，稍微陷車，就條件反射轟了大油門兒，驅動輪甩著爛泥不停的空轉，地麵也很快被刨出了一個坑。結果隻能是越陷越深。林裡剛才還隻是黑煙聞的多，這會兒乾脆被黑煙籠罩了。
“停停，不要再轟油了。再轟下去陷的越厲害。”
“那這咋辦？現在已經陷車了。”
“我先下來看看。”
林裡不情願的跳了下去，剛抹掉大多數爛泥的腳再次踩進了爛泥裡。
看了一下車輪的情況，好像還不算太糟。想出來也簡單，修路。外力是用不上了，三個人隻能出兩個人的力，還不如靠柴油機的力氣來脫困呢！
“咱們帶了鐮刀，要不去割點草吧！順便用鐵鍬把路修一下。兩者結合，應該可以脫困。”
“也隻能這麼做了。唉！還不如驢車呢！”
“驢車這種天氣也得能走啊！”
野草的根係很發達，鐵鍬在下麵鏟，費好大的力氣才能饞一塊兒土起來，連帶著草根直接丟到了車輪附近。割草還是有點理想化，不頂用。派不上多大用場。
弄好了往車輪下塞的土，林裡和大爺分列兩側，大孫子控製著油門兒儘量往後倒，他們兩人則是趁機往裡頭塞土。不過用處不算大，又把車輪前麵往平緩修了一下，在人力的幫助下，才算是出了這個坑。
“小夥砸，你會開拖拉機？看你剛才填土很順利的樣子。”
“那是，咱也是拖拉機手來著。”
“你？騙人的吧！看你細皮嫩肉的，經的起這麼顛？”
這個時候的車顛，那可真不是吹的。反正這年代開車就是個苦活兒累活兒，尤其是開拖拉機這種農具，更得身體好的人才行。沒見拖拉機手一般都是膀大腰圓的嘛！經得起摧殘。
“我這不是有半年多天氣沒開了嘛！要是放在去年這個時候，我臉黑的和炭似的。迎麵見著了，你得看我的牙齒才能認出我來。”
“哈哈哈，你可彆逗了。你就不像個能開拖拉機的。”
正聊著呢！結果又陷車了。大孫子這次不敢像剛才那麼搞了，求助似的看向在後頭聊天的兩人。
大爺要下車，讓林裡給攔住了。
“既然你們覺得我在吹牛逼，那我就給你們露一手。”
“你行不行啊！”
“現在彆管我行不行，眼見為實就知道了。”
大爺自無不可，反正最後無非就是兩人繼續修路而已。大孫子也沒意見，開不出來不虧，要是能開出來，他可就又學了點兒知識。現在還能下車休息一下，何樂而不為。
林裡當年無證駕駛的時候，開過一輛桑塔納。趕上雨後把車停在了一處農村水泥路側麵的土地上，還是頭朝裡開進去的。坡度估計連十度都不到，但就這麼陷住了。不是路麵太軟，而是桑塔納太老，開到一半就憋死了，自動泄力。後來沒有喊人幫忙能開出來，完全是依靠他的聰明才智。他現在用的就是當時的辦法。
上車後熟悉了一下拖拉機的操作，這和他開的手扶拖拉機可不一樣，布局存在極大的差異。但和後世的手動車輛比起來，大概也就是檔位有點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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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裡臨陣才開始學掛擋，爺孫二人顯然有些鄙視。
“彆這麼看我啊！我都說了半年沒開。而且你們這輛拖拉機的品牌和我開的那個不一樣，車型也有點差距。我先熟悉一下就好了。”
經過一係列的調整，終於把自己的狀態調整的符合了當下的情景。林裡讓兩人站在兩側，先掛了個前進擋轟了一下油，等車輛前進的速度快要降至零的時候，前進的距離也達到了極致，馬上踩離合換倒擋，鬆離合轟油門。
拖拉機在倒擋以及重力勢能的雙重加持下，立馬加速往後衝。等速度要降低到零的時候，林裡又反向操作了一波。
如此這般，林裡開著拖拉機在原地前前後後往返了好幾次，還沒有衝出去，像坐海盜船似的。
就在大爺有些心疼柴油的時候，林裡終於瞅準機會，把握到了那一絲機遇。把柴油機乾到冒黑煙，一鼓作氣就衝了過去。
“我把車速放慢點，你倆跑著上車，現在不敢停，前麵的路更爛。”
這也是林裡剛發現的狀況，可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繼續走。
爺孫二人也沒啥意見，追著車跑了一段後，各顯神通上了車。大爺被大孫子扶著上了後鬥，自己卻留在了駕駛位的正後方，站在拖把上一臉興奮的看著林裡操作拖拉機的方法。
“後生啊！你可以呀！會開拖拉機真不是吹的。開了多久啊！”
“好幾年了。技術都是實踐出來的，多開技術就好啦！你現在有這條路，你孫子就少不了實踐的機會。”
“你可彆謙虛啦！他都開一年了，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碰到問題不能快速找到解決的方法思路，依著我看啊！這就是悟性上的差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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