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散去,黑雲壓頂,男人站在甲板上,俯視著螻蟻般渺小的人,大片深色密密麻麻湧入南安號。
身穿警服,腰間掛槍的警衛們撥開入口的平民,豎起的圍欄,一個長梯從上麵降落,緩緩落在地上。
張宿淮邁向階梯,他回頭看向底下的那個笑著招手的青年,抿了抿唇,隨後轉身快步上了客輪。
他和陳懷謙現在還不能相認。
身後的無邪提著行李箱,敏銳的察覺到宿淮的煩躁的情緒,他上前一步,牽起他的手“夫人,我們的房間在這邊。”
粗糲的手掌將他的手全部包裹住,炙熱的溫度略有不適,宿淮下意識的掙脫,卻沒掙脫開。
無邪臉上的表情很溫和,步伐不慢不快,但骨子裡的強勢還是顯露出來,容不得宿淮拒絕。
地上鋪著的紅色的地毯消去了大部分的腳步聲,人來人往間,若有若無的打量映在了宿淮身上,各種各樣的視線,這叫無邪臉色微冷。
“這位小姐,您的項鏈掉了。”
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中文說的並不是很好,語音腔調蹩腳,張宿淮腳步一停,回頭看去,一個白人男子朝著他走來,手上拿著一個精美的寶石項鏈。
張宿淮伸出手就要碰向那條項鏈,白人男子忽然握住他的手,就要俯下身親吻,無邪卻先一步把宿淮拉到自己懷裡“我夫人可沒有這條項鏈,彆碰瓷。”
宿淮:“……”小子,你真看不出來這人的身手嗎,這種時候彆演了。
他伸手掐了一下無邪的腰,力道極重,無邪臉上的表情不變,另一隻手圈住了他“這位……?”
“哦!我叫威廉!”白人男子麵部表情很豐富,他一邊介紹自己,一邊伸手扶胸朝著宿淮鞠了躬。
“您很美麗,三日後貴賓來客舉行一場晚宴,希望小姐您也能過去,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他伸手將項鏈遞到了無邪麵前“請這位先生替我幫他戴上。”
無邪沒接“晚宴是誰舉行的?我要確保我家夫人不被騷擾。”
威廉看向宿淮,似乎讚同了無邪說的話,點點頭“一個東方女人。”
白人男子走後,無邪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他伸手攬住宿淮的腰,轉身朝著走廊儘頭的房間走去。
一轉身,他們才發現兩邊的房間門全部大開著,門口站著的男男女女全都盯著他們,在發覺的一瞬間,有人錯開視線低頭整理行李,有人朝著他們點頭致意,有人關上房門……
張宿淮收回視線,朝著房間走去,無邪拿出房間鑰匙正要打開,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先生,你的酒。”
完全毫無預兆,就算鋪了地毯,也不至於沒有任何聲音吧?
連呼吸都察覺不到,看來這一層,埋藏的危險很多啊。
宿淮回頭看去,一個女孩兒端著兩杯酒水,甜甜笑著“這是有人為你們點的酒水。”
他轉頭看向無邪,聲音有些冷“你又招惹誰了?”
“沒有沒有,不是……”無邪拿著鑰匙的手一抖,差一點的就掉在地上,他連忙擺手,見夫人臉色冰冷,他連忙看向女服務員“這到底是誰送的,說清楚,省的我家夫人誤會!”
女服務生見女人麵色越來越難看,以及男人略顯慌亂的神色,臉上依舊掛著甜甜的笑“是頭艙的客人。”
聽到“頭艙”宿淮皺了皺眉,要是這一層屬於上流社會的貴族,那頭艙裡的人就是真正的達官顯貴,他看著盤子上的兩杯酒水,腦中快速思索。
剛上船,他們就被盯上了。
這背後的人會不會是莫雲高?
“頭艙?男的女的?”無邪一下子就嚴肅起來,緊緊盯著“女服務生”。
女服務生搖頭,不管無邪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一句話,嘴很嚴。
宿淮勾起唇角,看向酒水的目光帶著玩味,伸手“拿過來。”
女服務生神情一頓,她點頭“好的。”
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捏著一杯酒遞了過去,宿淮伸手接過,兩人交接的瞬間,女服務生鬆了手,她不曾想這女人根本就沒拿住,在酒杯落地的刹那,女服務生動作極穩的握住了那杯酒,一滴都沒灑在地上。
“夫人,您的酒。”
看到這,無邪目光一凝,猜的沒錯,這個女服務生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又是假意搭訕,又是身手不凡的“女服務生”,還有暗中觀察的毒蛇,這艘南安號還真是虎穴。
宿淮這次接過了酒,擋著她的麵喝了一口,唇上的口脂印在了酒杯上,顯得格外曖昧“送過去吧。”
女服務生看向無邪“先生不喝嗎?”
無邪在看見宿淮喝下那有問題的酒時,差點沒控製住自己打翻酒杯,他臉色極冷,盯著酒杯上的印子,似乎醋極了。
宿淮看向他,昂起下巴,眨了眨眼睛,無邪微微一愣,他拿過酒杯,直接悶了一大口。
“這樣可以了嗎?”
女服務生笑笑,點頭“祝先生和夫人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隨後轉身離去,步伐極輕,沒有一點聲音,可速度卻很快。
背後的視線消失,女孩兒臉上頓時沒了笑容,就在這時,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右眼戴著眼罩,臉上的表情漫不經心,他開口“這酒,我可以喝嗎?”
“……”
張宿淮拍了一下無邪“開門。”
從女服務生走後,走廊的人又多了起來,麵容帶笑,客套的跟對麵人說著話。
可這一切都是假象。
無邪關上門,眼神徹底冷下來,他伸手拉過宿淮,抵在了門上,直接吻了下去,甜味兒的果酒彌漫在口腔中,宿淮仰頭承受這激烈的吻。
無邪察覺到他的不舒服,伸手將人抱起來,大步朝著床上走去。
積壓的情欲在這一刻達到巔峰,宿淮低喘了一聲,沒有阻止無邪的動作。
他張口無聲說道:“齊羽,這裡的華人太多了。”
無邪聽著他的聲音,牙齒抵在了鎖骨上,研磨著那顆小紅痣,含糊不清道;“嗯,發現了。”
潮濕的吻越來越往下,宿淮伸手推開他“今晚不太平。”
無邪被推開也不惱,又一次俯下身伸手解開旗袍的扣子“嗯。”
“……無邪,鬆開。”
“嗯。”繼續親。
張宿淮;“……”
這小子,想把他一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