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剪西被手下人背叛的時候,他沒哭。
在他被無數次虐殺,又複活的時候,他沒哭。
雨夜,他獨自一人處理叛逃者,身上的傷血流不止。
叛逃者將他圍在中間,正要舉刀砍下,一聲口哨響徹在街角。
眾人回頭朝街角看去,隻見一個少女撐著油紙傘,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小丫頭,你是誰?”
口哨聲清潤,曲子悠長,她漫步在雨中,神色冰冷。
“張家海字輩,張海杏。”
居然是張家人?叛逃者麵麵相覷,不由得握緊了手上的武器,不就是小丫頭嗎,怕什麼?
這樣一想,膽子就大了起來,正要對付這個小丫頭,一道男聲從他們身後響起。
“隆字輩,張隆鳴,今年正好300歲,小丫頭,打個賭。”
“這些人不到三分鐘就能哭爹喊娘。”
張海杏笑了一下“一分鐘。”
下一瞬,兩人同時出手,速度極快,油紙傘被少女扔在上方,所到之處,儘是哀嚎,她伸手握住傘柄,連衣服都沒濕。
好強。
張家人,都這麼強嗎?
何剪西不由得想到了張海哥,眼眶一酸,然而張海杏的下一句話,直接叫他破防。
“南洋叛逃者就這?那個叫張海哥的人,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召集張家人,就為了收拾這些?”
張隆鳴搖頭“據我所知,南洋的叛逃者和汪家有關,張海哥叫我們來,一定有彆的目的。”
聽到他們的談話,何剪西呆住了,淚水奪眶而出,老大,還活著,他在想辦法幫他……
“你、你們知道張海哥現在在哪嗎?”
張海杏朝他看去,搖頭“我都沒見他,隻是知道這個名字,他召集了所有沒有任務的張家人來到檳城,以族長的名義。”
“嗯哼,想必族長也接到消息了吧。”
1918年冬,張家人接到族長密令,前往檳城,數量龐大,是史上第一次關於東北張家,本家,外家,包括隱世的張家人,一同出現。
在長久的內鬥中,張家人分崩離析,這是第一次集體行動。
看著陌生又熟悉的麵孔,久違的安心與歸屬再次湧上心頭。
這個消息,在1919年2月,才傳到了莫雲高耳中。
從去年血洗拍賣場,莫雲高就對張海哥注射了很多藥物,直到徹底失去所有記憶,變成莫雲高手中的唯一的利器。
一個真正的殺人武器。
張海哥睜開眼,渾身肌肉緊繃,警惕的觀察這四周的一切,草木香,陽光,還有時不時傳來的走動聲,他坐在輪椅上,一點一點的獲取信息。
眼前山脈相連,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喜馬拉雅山中段南麓,空氣中的杜鵑花香氣鑽入鼻子裡,他思考了兩秒,才確定了這裡是尼泊爾。
青年看著自己的腿,試圖動一動,可怎麼都沒反應,還開始發疼。
“我是誰?”
嗓音格外的低沉,神色中帶著疑惑,茫然的不知所措。
這是他每天都會出現的狀況。
身後忽然響起腳步聲,他眼神一冷,下意識朝後麵的人打去,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很熟練的握住他的手。
“我叫齊墨,是你的先生,也是你的醫生。”
四個月前,莫雲高對張海哥用的藥太多,張海哥經常性忘記自己是誰,有時候會失了神誌,彆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像個小傻子。
黑瞎子偽裝身份,來到了莫雲高的實驗室工作,一點一點把那種藥劑毀滅,變為營養劑。
那種情況才好轉了一點,可每天黑瞎子都要重複一遍,他是誰。
隻有偶爾間,張海哥才能想起一些東西,不多。
大手緊緊握住他的手,齊墨等人不是那麼警惕了,才一點一點靠近,蹲下身子,看向他“你叫張海哥。”
青年垂眼看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腦中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抽出手,眉心緊皺“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永遠不會騙你。”
清晨的太陽很溫和,一曬就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昏昏欲睡之時,張海哥又睜開眼,看向齊墨“我們什麼關係?”
明明很困,還偏要強忍睡意,問這個問題。
齊墨笑笑“明媒正娶,我們拜過堂,你說我們什麼關係?”
這下,張海哥不吭聲了,直勾勾的盯著他,最後閉上眼,嘟囔道:“椅子不舒服,你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