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探頭數了數,一共十個人,眼睛都直勾勾盯著鋼盔。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兩位大哥,我想問個事兒,你們是不是迷路了?”
另一個聲音說:“瞎扯啥,兩位大哥了不得,以前都是大綹子的大當家,老有經驗了。”
“不是,咱們出來的時候,五十多個兄弟,前幾天刮了一場大煙泡子,走丟了四十多個——我就是覺得,說不定不是他們走丟了,是咱們走丟了。”
剩下的人紛紛附和。
這時,一個聲音吼道:“彆吱聲了,都是餓醒的吧?我看誰還有勁兒說話,一會兒沒飯吃啊!”
我一聽,這聲音太熟悉了,就在嘴邊兒,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又開口了:“咱就剩下這一鋼盔的高粱米粥了,一人三口,一口稠的,兩口稀的,誰敢多吃一粒米,我插了他!老六,你同意不?”
“那還有啥說的?就算隻有十個人,你也是大哥,我當老二,你說啥我都支持!”
這聲音一出來,我立刻想起來了,西邊好和禿老六!
我立刻大喊:“兩位當家的,伍六刀來了!”
說罷,我從帳篷後跳出來,上前兩步,讓他倆能看清我的臉。
篝火旁的人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來,趕緊抓起了槍。
就見禿老六伸開雙手,護住篝火上的高粱米粥,大喊:“都他娘的放下槍!”
說罷,他才瞪大眼睛看著我,又扭頭看著一臉茫然的西邊好:“啥情況,我餓迷糊了?”
西邊好搖搖頭:“我也迷糊啊,這不是小刀兄弟嘛,不應該啊!”
我朝林子裡喊了一句:“水月,是西邊好和禿老六,沒事!”
之後,我直接往篝火邊一坐,笑著說:“兩位當家的,是我啊,小刀,你倆沒迷糊。”
這倆人彎下腰湊近了一看,瞬間大笑起來。
禿老六扇了自己一巴掌,笑道:“我就說了,咱們今晚肯定得凍死,就是沒想到,死了還能見到小刀。”
西邊好愣了一下,又扇了禿老六一巴掌:“疼不?”
“你不扯嗎?我扇你兩巴掌,你看疼不疼?”
“疼了就是沒死啊!”
禿老六一聽,又湊了過來,低聲問:“小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咱們又見麵了!”
這時,連水月也抱著槍過來了,笑著說:“怎麼往哪走,都能碰到你倆?”
現在,他們是徹底明白過來,當即激動地大喊大叫,上來抱起我開始轉圈。
幾個小崽子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西邊好首先反應過來,趕緊拉住禿老六,往後麵退了幾步,大喊:“弟兄們,這是我倆的救命恩人,以前是北滿最心狠手辣的胡子,現在是本事最大的剿匪戰士,伍六刀,刀爺!”
話剛說完,他們就像演練好了一樣,齊刷刷給我行了個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