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戶部侍郎提起一件事——後宮空虛,是時候將選秀提上日程了。
夏侯澈聞言,臉色不太好看“先帝仙逝才多久,朕還在孝期,這個時候選秀,天下人會怎麼看待朕?”
戶部侍郎理由充足“陛下,這選秀並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從采選到入宮,至少要一年,一年後陛下孝期也過了,這批秀女正好可以入宮。”
夏侯澈不為所動,直接否了這個提議“朕現在沒有心思選秀,此事再議。”
劉肅看著這一幕,眯了眯眼睛,幾乎可以肯定夏侯澈被蕭家女拿捏了,連納妾都不敢做主。
一想到每日呈上去的奏折都是蕭皇後在批閱,朝野上下諸事也是這位蕭皇後在幕後做主,自己拚著整個家族的名聲和性命,推上皇位的皇帝其實是個傀儡,劉肅心口便氣血翻湧。
也不知道夏侯澈是被迫的,還是心甘情願的。
無論哪種情況,他必須要儘快製止蕭家女乾政,否則這天下遲早改姓蕭。
這日,劉肅和幾位內閣大臣在禦書房麵見完夏侯澈,其他人轉身離開時,他留了下來。
“陛下。”劉肅上前一步,“臣前幾日得了一匹千裡馬,想獻給陛下,已經讓人送到馬場了,陛下可要去瞧瞧?”
夏侯澈來了興趣“好啊,走。”
兩人在宮人和侍衛陪同下到了馬場,侍衛牽出一匹棗紅色的千裡駒。
千裡駒體格健壯,皮毛油光水亮,夏侯澈上馬背,把著韁繩跑了幾圈,高興道“不錯,這馬性子溫和,女子也能騎,送給皇後正合適,她定會喜歡。”
劉肅神色一頓,在夏侯澈翻身下馬時,他上前一步“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必須先確定夏侯澈是被迫的,還是心甘情願聽蕭令宜驅策。
夏侯澈蹙眉,心頭浮起不祥的預感,但還是跟著劉肅往旁邊走了幾步,避開一眾隨從。
劉肅從懷中掏出奏折,低聲問“陛下,這奏折是您親自批閱的嗎?”
夏侯澈心裡一頓。
這老狐狸發現了。
他臉上不動聲色“當然,怎麼了?”
“那日老臣在禦書房外,看到蕭皇後坐在龍椅上批奏折。”劉肅乾脆敞開天窗說亮話,“陛下,蕭皇後是不是脅迫了您?”
“你看錯了。”夏侯澈道,“沒有這回事。”
劉肅眼神冷了下來。
他已經將態度表明,夏侯澈依然不承認,那就隻能證明他是心甘情願受蕭皇後驅策。
“老臣隻是年紀大了,又不是瞎了!”劉肅怒道,“陛下,您糊塗啊!那蕭定方手握六十萬兵馬,對朝廷來說本就是極大的威脅,先帝當初下旨讓蕭家女入宮,壓根不是做什麼太子妃,而是當做人質牽製蕭定方,好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您如今不冷落蕭家女便算了,還讓她一個後宮婦人乾政,倘若蕭家有了野心,這不是把江山往他們手裡送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侯澈索性不反駁了“你放心,蕭家世代忠良,皇後更是一心為民,絕不會做出謀朝篡位的事,我信她。”
“老臣不信!”劉肅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她若是沒有野心,明知後宮不得乾政,為何還要插手政事?”
“是朕讓她批折子的。”夏侯澈說,“那些字看得朕眼睛疼,皇後心疼朕才代勞……”
“陛下!”劉肅打斷他的話,神色中滿是恨鐵不成鋼,“女子不統理六宮相夫教子,反而坐在禦書房批閱奏折,這是僭越!祖宗規矩您都忘了嗎?蕭皇後此舉不僅於禮不合,還違背祖訓,當罰!”
夏侯澈一愣,頓時惱了“隻要能將天下治理好,讓黎民百姓過上好日子,誰當皇帝不一樣?皇後這些年為大晉謀的福祉有目共睹,她若是想做女帝,我便是將帝位讓給她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