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件小事。
不是一件可以輕易決定的事情。
倘若王德表兄因城中另外一些事受傷了，昨兒前往都應該的，今兒前往也不晚。
根本不需要想太多的，一應諸般禮儀都在心，也無需思忖太多，也無需吃睡不安。
……
偏偏王德表兄是被鐘哥兒打成那樣的。
而事情又牽扯到兩府的管家奶奶，牽扯到鳳姐姐，牽扯到東府蓉大奶奶。
兩府兩位管家奶奶，王德表兄都招惹了，還說出那樣的話，還打了鳳姐姐。
無疑……那一巴掌也是扇在榮國府身上，那些對蓉大奶奶不遜的言辭也是落在寧國府身上。
而哥哥又惹怒了鐘哥兒。
營生之事，現在都沒有一個定語。
……
在事情未明之前前往，就算隻是看望親戚的名義，估計都會令鐘哥兒不喜。
令蓉大奶奶不喜。
令鳳姐姐不喜。
令兩府一些人不喜。
……
可！
倘若不去的話，又恐王家舅舅、舅媽不滿，對於薛家而言，也非好事。
王德表兄昨兒在東府說的那些囂張話，儘管不入耳，一些事情也的確存在。
舅舅如今在一眾世交之家中，地位非凡，一舉一動，不可小覷，薛家要在京城、直隸穩住腳跟，少不了舅舅。
實在是進退兩難。
昨晚上和媽商議許多。
難定！
去，不好。
不去，也不好。
昨晚上，自己也有建言，是否要看一下姨媽如何行動？若然姨媽前往，自己一家人也隨著去。
畢竟。
姨媽是府上二太太，出入也代表府中的意思。
可惜。
又怕得罪鐘哥兒，鐘哥兒的意思、蓉大奶奶的意思不是西府的意思，兩府是一體，實則各有府邸。
看姨媽如何做……這個法子也行不通！
今日。
肯定要有決定的。
用過早飯後，如若定下前往，就好好備一份禮物，直接就去王家舅媽那裡了。
不去，也就不想那件事了。
去的話。
薛家營生難保。
不去的話。
得罪了舅媽，令舅舅不喜了，對薛家也不太好。
姨媽要去，跟著一塊去？
也有些不好。
……
心中雜念紛飛，寶釵也夾過一隻水晶豆皮包子，咬了一口，味同嚼蠟的吃著。
著實品不出任何味道，似乎還有一絲絲苦味，也不知是包子的味道，還是自己心中的味道！
哥哥！
還真是給媽找了一個難題。
自己也想不好該如何做了。
媽！
一夜的時間，不知……媽想的如何？
媽！
瞧著媽現在的模樣，心中多不忍，心中多難受，心中多不是滋味，如今再去說哥哥也是無用。
當想著如何將事情快速解決為上！
媽靜靜坐在榻上，看著麵前的飯碗，愁眉不展，令人心中酸楚，為哥哥的事情，媽都不知操多少心思了。
寶釵心中輕歎，放下手中筷子。
“媽……，多少吃一些，身子為好。”
“這件事一定會過去的，那時，許多事情還需要媽操勞、操心的，媽……喝點粥吧！”
“……”
自座位起身，從同喜手中接過一碗百合蓮子碧粳粥，遞到媽的手邊，好歹吃一些。
昨晚上就沒有吃多少，如今再不吃，身子也會扛不住的。
事情就算再壞，也要麵對的，身子若是有礙，就更加傷己了，寶釵溫語落下，勸說著。
“哎……。”
“寶丫頭，媽……媽也想不好了。”
“一邊是我兄長、侄兒，一邊是我夫家、兒子，事情又是那般，我好像無論如何都不太好了。”
“走一步不是，退一步不是。”
“蟠兒。”
“……”
“德兒他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小秦相公……也難以想到他會那樣做！”
“我現在一想起那些事，就頭痛！”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
薛姨媽搖搖頭，此刻實在是沒有胃口，一點點胃口都沒有，抬首看向身邊的寶丫頭。
再次搖搖頭。
“媽……。”
“好歹喝兩口粥吧。”
寶釵將那碗粥推進一些。
“從昨兒老太太的神色而觀，你姨媽今兒大可能是不會前往你舅舅那裡的。”
“媽……也準備留在府中。”
“昨夜媽睡不著的時候，也有想著要不要裝病，將時間拖一拖，或者讓你去舅舅那瞧瞧，我不去，也避免一些事。”
“……”
“可……事情如此，誰又是傻子之人？”
“兩件事定有抉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