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衿幾人剛從皇宮回到鎮國公府,京中的大街小巷就在鎮國公父子“不經意”間的談話中透露出,
陛下竟金口玉言允許鎮國公家小姐休夫,讚賀小姐剛烈果敢。
京中人一開始對賀子衿休夫是為不恥的,認為她不守女德,這是在挑戰他們男子的尊嚴。
如今陛下下了旨,肯定了賀子衿休夫,他們也不敢在明麵上抨擊賀子衿休夫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隻敢私下與至親好友討論一二。
鎮國公家小姐休夫一事遠遠不及昌樂侯丟了爵位,並且昌樂侯府子嗣繼承時,降為昌樂伯一事來得令人驚訝。
原以為是陛下卸磨殺驢,老昌樂侯一死,就忘了他生前立下的汗馬功勞,隨意找了個借口削爵。
京中的世家了解昌樂侯所犯的事情,都拋下剛剛陰暗的想法,隻覺這昌樂侯是腦子進了水。
昌樂侯竟然不顧聖上,在府中藏了罪臣之女,重罰了昌樂侯,降為了昌樂伯,若非有老侯爺的功績在,怕是要直接擼掉侯爵。
昌樂伯府中,顏額躺在床上享受著呂茹雲的小意伺候,等著他繼母從宮裡帶回好消息。
忽然被昌樂伯老夫人從外麵打開門,走到顏額麵前,朝著顏額本就腫起來的臉使勁揮了兩下,再把顏額左側的呂茹雲揪出來,往她臉上招呼著。
昌樂伯老夫人能不顧身份,對著呂茹雲一個婢女下手,定是氣炸了。
“來人,把這婢女拉出去,送到京兆府去,讓阮大人好生處置這婢女。”
“母親!您這是乾什麼!茹兒,犯了何錯?您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兒子,還要發落兒子身邊的人。”
“嗬,你私藏罪臣之女還好意思說,連累到我們府上,祖上辛苦拚著性命得來的爵位敗在你的手,不再是世襲罔替的昌樂侯,而是襲爵就降一等的昌樂伯,你如今滿意了吧!”
“母親你說什麼?”
顏額不能接受,他被降爵了?就因為他救了茹兒?
“你如今不必再裝糊塗,陛下親自下旨奪了你的爵,指明了給你父親的孫兒,如今不再是昌樂侯,自然沒有資格住在這正院中。”
昌樂伯老夫人恨顏額的肆意與大膽,不僅累得家中的爵位被降,還連累到她親生的兒子。
因為他的荒唐舉動,陛下連她的兩個成年兒子都不考慮在襲爵的行列,而是指了孫子。
她這次過來可不僅僅是收拾那個禍根婢女,還是收拾這個令昌樂伯府損失慘重的罪魁禍首,將他趕出家門去。
顏額被昌樂伯老夫人身邊的粗使婆子抬著出了昌樂伯府,去了他生母在京中置辦的一處小院落,任由他在裡麵自生自滅。
呂茹雲則是被昌樂伯老夫人身邊的人捆住送去了京兆府,由京兆府的人送她去了她原本該去的地方。
繞是兒子平白得了爵位的二夫人都高興不起來,到手的爵位平白降了一級,不是世襲罔替的昌樂侯,而是襲爵就降一等的昌樂伯,誰能高興的起來呢!
賀子衿剛搬回鎮國公府的第二天,某個迫不及待的帝王就下了旨意,立賀子衿為後,一年後的吉日成婚。
這道旨意剛下震驚了朝野內外,但是因為褚鴻雲先前鎮壓朝臣的血腥手段,群臣象征性地反對了一次,就不再反抗,畢竟這位陛下殺人可是真殺。
昌樂伯府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後,嚇了一大跳,關起門來過了好一段日子才敢出門,也沒有了以往的囂張氣焰,有賀子衿參與的宴會,她們恨不得夾起尾巴來。
而顏額聽到他棄之如敝履的前妻竟好運地被陛下看上,風光無限,就是他這個被放逐的廢人都知曉賀子衿封後的消息,悲切地哭了起來。
若是他當初沒有仗著父親的功勞,將呂茹雲從教坊司換了出來,不對賀子衿態度那般惡劣,他是不是就不會落得如今的這個下場。
他仍然癱瘓在床上,吃喝拉撒全看伺候他的小廝的心情,再沒了環繞他的奴仆伺候。
小廝心情不好,他就得餓著肚子餓一天,如廁都隻能憋屈地在床上,若是小廝不來收拾,他隻能與這些臟臭睡在一床。
他想到少年時,賀子衿溫柔地與他玩鬨,生起了期盼,激動地喊那個小廝:“和安,你去鎮國公找賀小姐,告訴她,我知錯了,盼她念著少年時的感情,幫我從這小院脫身。”
“公子,您還在妄想這些做什麼?賀小姐即將貴為皇後,哪裡肯搭理您這個侮辱她的前夫?早知有今日,您呀何苦傷了賀小姐的心!”
“早早地與賀小姐退了婚,不與那罪臣之女勾搭,不就沒有現在這些事兒了嗎?”
和安嘟囔著,他一向看不上呂茹雲,特彆是顏額為了脫身將呂茹雲說成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後,就更厭惡呂茹雲了,弄得他風評被害,連個好姑娘都娶不到。
顏額臉上青白交替,莫名地讚同和安的想法,覺得自己救呂茹雲就是一個錯誤,黯然地躺在床上,望著有蜘蛛網的天花板無濟於事,眼角流下眼淚,打濕了他的枕頭。
一年後賀子衿的婚期已至,帝王親迎回宮,令所有人都清楚皇後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帝後大婚不久,皇後便懷了身孕,有一大臣見褚鴻雲破了不近女色的例,娶了皇後,大著膽子上書,皇後有孕,陛下應充盈後宮,繁衍子嗣,被盛怒的帝王拖出去杖刑。
眾人見此反例,不敢造次,不敢再妄言陛下的後宮事,隻有皇後一人也無事,皇後又不像曾經的昌樂侯一般不能生育,總會生下大晉的儲君。
第二年皇後賀氏生下應乾帝長子,同年被封為太子,等太子能擔起重任後,應乾帝便讓位於太子,與賀子衿過上含飴弄孫的日子。
史書記載,應乾帝此生隻有一子,與皇後賀氏一妻,更是在賀氏逝去一月內,隨著賀氏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