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男子的話,老板娘破涕為笑,臉上飄過一抹嫣紅,頗為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可能是我感覺錯了,但我真的害怕那些人再來找我們。”她抬起頭,看著男子,細聲說道“一想到這樣平靜安寧的生活會離我們而去,我就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懼。”
“不會的,不會的……”男子隻能緊緊地抱著女子,把她擁入他溫暖的胸膛中。“對了,那天早上你不是看見茶館對麵的小巷子口有……”老板娘頭貼在男子的胸膛上,輕聲說道“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知道嗎?”
“為什麼?”
“偷偷地躲在角落裡監視彆人,一定不會是出於好心。”她將頭貼得更緊,喃喃自語的道“這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不要參合進去,好不好?”
老板點點頭,道“好,聽你的。”
外麵的風聲和雷聲越來越大,雨滴拍打著窗戶和瓦片,就像是鐵豆子撒在石磚上。
巷子的角落裡,那一雙眼睛依舊在盯著這間簡陋的小茶館。
……
刺史府。
這裡和往常一樣地忙碌,進進出出的官吏和將士構成了刺史府日常的主旋律。接過丫環遞來的茶水,江負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忍不住地打哈欠。輕輕吹了吹,將沉浮在水中的茶葉吹開,輕抿一口,清香順著氣息進入身體,讓他的疲憊減去幾分。
雖然太陽還未下山,但厚重的烏雲已經將涼州地界整個地遮蓋住。天色已經很暗了,但朝乾殿內卻並沒點燈。
這是江負的個人習慣,他很喜歡這種半明半暗的環境。隻有在這種環境中,他才能靜下心來思考問題,不管這個問題是關於涼州事務的,還是關於人心的。
門外的腳步聲已經十分響亮了。
江負拿起一旁的紙筆,正在案上寫著什麼。來人剛進殿門的一刹那,他便開口說道“蘇侍衛這麼著急地趕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嗎?”他甚至都沒有抬頭就知道來人的身份,因為這種腳步聲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大人,山河鏡有變化了。”
聞言,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江負瞬間變得生龍活虎,將手中的中書君隨意地丟棄在桌上,起身問道“如何?”
手中靈光閃過,一麵巴掌大小的青銅鏡便出現在蘇天晴手中。鏡內演化出涼州地界的一草一木,一村一城,凡是涼州地界上歸屬刺史府統領的都會出現在這麵鏡子中。
江負朝山河鏡看去,隻見透過重重烏雲,一個明亮的光點正在飛速地移動,看這方向,應該是沿著銀朔河河岸移動。“很好,你總算是動起來了。”之前他還擔心烈雄會一直呆在燕蕩山中,那樣一來他在晚宴上的安排豈不是白費。
不過還好,這麼長時間了,對方總算是按捺不住。
“我們在燕蕩山附近可有人手?”江負突然的發問讓蘇天晴怔了一下,而後回答道“沒有,那裡是涼州東部邊界,明司的重心從來都不在那個地方。”
“難怪他會一個人偷偷地跑到那個地方去,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江負點了點頭,烈雄選這樣一個地方顯然就是為了避開刺史府的耳目。
思考了片刻,江負轉身回到案桌前,端坐於椅子上,表情一複往日的威嚴。
“蘇天晴聽令!”
“屬下在!”
“持我大令前往兵司駐地,調五百精銳將士,由你率領,務必要查清烈雄此行的目的。”
“遵命。”蘇天晴雙手接過大印,藏於懷中。猶豫了片刻,她弱弱地問道“大人,是否要告知……”
“這是刺史府最高機密。”江負看了一眼蘇天晴,一句最高機密已經足以說明一切,相信蘇天晴會明白怎麼做。
“屬下明白。”
最高機密這四個字的分量隻要是刺史府的人都會明白,隻是蘇天晴卻沒有想到會以這樣一種方式接觸到這種機密。
待蘇天晴走後,江負一掃之前懶散的做派,揮手叫人來替自己更衣。
換上便服後,江負隻帶著兩個隨從從刺史府的後門悄悄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涼州馬上就要迎來一場大雨,這個時候,江負悄悄地離開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