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詭事 第八十四章:斷頭酒_天淵之下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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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詭事 第八十四章:斷頭酒(1 / 1)

天淵之下!

一連數日而過,在翻遍了上元之亂和東天域聯盟的卷宗後,淩風成功地從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變成一個六十歲的老頭。

閱曆和知識沒有增加,增加的隻有黑眼圈和眼角的皺紋,這應該也算他儘心儘力的表現吧,昨天他還拿著這副樣子去見了一趟刺史江負,當時就把這位刺史大人驚得說不出話來,冷汗直流。

不過江負的冷汗到底是因為他,還是因為祈君欣不善的目光,這就不得而知了。淩風還是願意相信前者,祈君欣並非不講理之人,這事是自己攬到身上,與江負並無多大關係,而江負,身為一州之長,應該也不會被一個眼神給嚇到。

今天天氣不錯,天藍、雲白、風清。

難得空閒一次,他帶著侍女蘇抹月走出了刺史府,來到朱雀街儘頭的那家簡陋的小茶館。

那種帶著些許黴味的大碗茶,他可惦記得緊。

“這幾日是怎麼了,天天都有這麼多士兵跑來跑去?”挨著門口坐著的那漢子咕嚕咕嚕的灌了一碗下去,抬頭看了一眼街道上剛走過去的列隊士兵,不滿地低聲嘀咕道“看樣子是不太平了,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又不知道要出什麼大事!”

那漢子煩躁的撓了撓頭,又招呼了一碗,便和隔壁桌子的茶客聊起了天,內容包羅萬象。從東秦皇朝的皇室奇聞,到涼州刺史府的不傳之秘,再到各宗各派的恩怨糾葛,不過談論最多的還是這幾天刺史府的頻繁調動兵馬。

隔壁桌子中年人也不滿的罵了幾句“還能有什麼大事,不就是那些陽奉陰違的宗門嘛!”刺史府和涼州本土勢力之間的關係雖然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但這些浸淫生活幾十載的凡夫俗子卻看得清楚,若要論實力,他們敵不過剛入門的弟子,但要說起處世準則,恩怨糾纏,這些東西,豈是幾個毛頭小子能夠比擬。

那中年人說的興起,揚著手中的茶碗,環顧四周,高聲說道“誰不知道刺史大人事事為民,愛民如子,東秦皇朝更是派兵鎮守涼州,讓那些宗門子弟不敢隨意的屠戮生靈,那些人呢,仗著自己有點實力,就仿佛掌握了彆人的生殺大權,在座的各位,誰的祖上沒有被宗門弟子冤殺之人!”。

啪……那中年人漲紅著臉,一把將茶碗拍到了桌子上。

不大的茶館內,數十人略作沉思,臉色突變,看來是被說中了。館內頓時靜悄悄一片,一旦涉及祖先和生死,這原本就不是一個輕鬆的話題,此間眾人都是普普通通的俗世之人,為了每天的一日三餐而奔波,可生活再苦,隻要活著,就還有奔頭。

而那些人,他們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隨意地主宰他人的生死。一個普通人的死亡並不會對他們的修煉之路有什麼幫助,什麼堅固道心,什麼清除心魔,幾乎都是無稽之談,這世間之事就是如此魔幻,有的人恪守心中良善,不願意傷害每一條生命,而有的人,需要用不相乾人的鮮血來炫耀自己的屠刀。

門口那人也被隔壁桌的中年男子嚇了一跳,他趕忙湊過身子,扯了扯對方的袖子,“兄弟你彆太激動,大家都是來喝茶解乏,這種往事不提也罷。”他是真的擔心中年男子被哪個不開眼的宗門弟子尋上門,雖說刺史府已在涼州設立幾十年之久,但東秦律令的威懾至今尚未傳播開來,原因無他,十年的上元之亂,涼州眾人才發現,原來堪稱無敵的刺史府居然也會落得個山窮水儘的地步。

隨之被摧毀的,還有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律令威嚴。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隨著江負坐鎮刺史府,刑司和兵司雙管齊下,脆弱的威懾便再一次被提起,可是支撐這份威懾的力量和決心有多大,誰也不知道——至少他們是不知道的。

“不提?為什麼不提!”那中年男子忽然放聲大笑,眼眶瞬間變紅,“我的家族雖然不大,也足有一十三口,結果就因為一個禮數不周,全家被滅,唯有我一人因為外出,恰好躲過一劫。”他目眥儘裂,什麼禮數不周,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煉之人的借口罷了,他早已經打聽清楚,那一日飄雪宗的一名弟子因為比試輸給了對手,心情極為惱火,邊走路,邊揮動手中利劍,將胸中的怒火發泄到空氣中,就是這一劍,院子前獨自玩耍的孩童應聲倒地,已無生機。

無妄之災隨即開始,前來理論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倒在血泊中,殺紅了眼的飄雪宗弟子更是一把火將院落燒了個乾淨,當他滿心歡喜地回到家時,隻見到一大片廢墟和十二座新立起的墳堆。

墳堆是鄰居幫忙立起來的,裡麵瘞埋著他的至親之人,年老慈愛的父母,溫柔賢淑的妻子,古靈精怪的孩子……他發了瘋,但卻無能為力,一個普通的俗世之人,連飄雪宗的山門都進不了。

他隻能求救於刺史府刑司,一位主事甚為不忿,當即便命人緝拿凶手歸案,開堂審判。最讓他憤怒的事情很快就發生了,在大堂之上,那名飄雪宗弟子動輒道心永固,大道所求,更有甚言,他的人便是他的劍,他的劍法如冬日落雪,飄飄灑灑,他的人自然也是無拘無束,灑脫散漫。

平淡如白水的殺戮,絕口不提的罪行,他多想上去敲開那名飄雪宗弟子的腦殼,看一看裡麵到底裝著什麼。

這場變故的結局是絕望的,那位主事雖然大公無私,欲判斬刑,但飄雪宗的長老很快便趕到,阻止了東秦律令的施行,丟下句嚴加訓誡後,兩人就從大堂的正門走出,消失在擁擠的街道上。

他不怪那位主事,當搬出刺史府和刺史大人的時候,飄雪宗的長老依舊不為所動,那一刻,他便知曉這場血仇隻能如此草草了結,時逢亂世,命如草芥。

中年男子忽然跌坐在凳子上,雙目流淚,一口喝下一大碗清茶,“掌櫃,酒,給我來壇好酒!”他大叫著,絲毫不理會旁人的目光。

茶怎麼能解愁忘憂,唯有醉人的酒才可以。

圓頭圓臉的茶館老板趕忙招呼,“客官,我這裡是茶館,又不是酒樓,哪裡來的好酒。”看著這中年男子,他隱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同樣的舉目無親,同樣的報仇無門,塵世中每一個踽踽前行的小人物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悲傷或喜悅,精彩或平淡,都是他的一生。

那中年男子剛想發作,門外便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你要好酒,是嗎?”

“不錯。”中年男子隨口答道,旋即才發覺是外麵之人,轉頭看去,隻見一人身著白衣,腰間懸劍,麵帶淺笑,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提著一壇子酒,緩步走了進來。

來人年紀不大,約莫二十歲左右,他一踏入茶館,眾多茶客就覺得迎麵吹來一陣冷風,門口那漢子離得近,更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好酒在此。”白衣青年站在門口,隨手一扔,隔著數丈的距離,那酒壇便穩穩地落在中年男子桌上,“恕我招待不周,閣下自飲自酌吧。”

那中年男子也不客氣,拍開泥封,用剛才的茶碗倒了滿滿一碗,仰起脖子,一口悶下去,冰涼的酒水刺激著味蕾,讓他頓覺酣暢淋漓。

茶館內眾多茶客都將好奇的目光移到白衣青年身上,這人長得頗為英俊,身形高大,體態修長,腰間的劍鞘與他身上的衣服一樣,通體雪白。除了那股似有似無的寒氣以外,這白衣青年給人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錯。

莫不是哪一家的公子哥出來遊曆?還是某個宗門的親傳弟子行俠仗義?

“真是好酒!”中年男子不管這些,一連喝了好幾碗,喝完後長舒一口氣,抹了一把嘴邊,朗聲道“敢問這是什麼酒?”

白衣青年微笑著回答道“斷頭酒。”

刹那間,靜得連心跳聲都一清二楚,眾人愕然看著來人,門外是明朗的陽光,街上是嘈雜的人群,而他們卻感受到深深的寒冷,那白衣青年身上的寒氣似乎越來越濃鬱了,眸子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白色。

茶館掌櫃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招呼著笑道“這位客官裡麵用茶?”

“不必了,我隻是路過。”

冷漠地拒絕讓掌櫃明白,這人來者不善,他雖有心幫忙,但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他便縮了回去,隻能在心底祈禱著上天的憐憫,舉目無親的孤苦之人,實在不應該再受劫難的折磨。

斷頭酒?中年男子像是沒有反應過來,遲疑片刻,忽又抬頭看向白衣青年,瞪大雙眼,指著門口來人,大叫道“是你!”他終於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那一日在大堂,此人跟隨著那名飄雪宗的長老一同前來,帶走了殺他全家的凶手。

飄雪宗的人!

“斷頭酒已喝,你該上路了。”

話音落去,白衣青年將負於身後的手探出,將門口那漢子桌前的茶碗拿起,裡麵還有半碗茶水未喝,眼神一凝,手腕一抖,茶碗嗖的一聲如離弦之箭,直衝中年男子的麵門。

茶水,一滴未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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