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笛!
今年冬天,燕京連降大雪,燕京城被封在茫茫雪海之中,城裡、城外的黎民百姓每天都有凍死、餓死的。
今個兒終於晴了,看著躲在雲層中偶爾露個頭的太陽,京兆尹高平郡王高逋都恨不得磕幾個響頭。
趕緊讓兩個少尹趕緊親自到京兆尹管轄的昌平、軍都、薊縣、大興幾個縣上去趕緊組織救災事宜。
派司錄參軍裴清去五軍府去請武威將軍曲預派遣駐京的左武衛、右武衛軍士參與清楚積雪,趁著天晴趕緊打通連接外界的道路,調集在大興囤放的糧食,以解燃眉之急。
高逋忙的快要四腳朝天了,哪知道,皇帝高逸在宮中正和木缽提、支離堎商量著怎麼對付他呢。
外麵的天寒地凍影響不了燒著地龍,暖意融融的大興殿。
三個好基友圍在一張碩大的檀木桌前,桌上躺著一位隻披著一縷薄紗的美豔女子。
“如何,是不是秀色可餐?”
“馮娘娘肌膚勝雪、美豔絕倫,這身體自然也是婀娜多姿,皇上真是豔福不淺。”木缽提趕緊讚賞。
“冰肌玉骨、卓然不凡。”支離堎也跟著奉承。
這女子正是高逸的淑妃馮憐兒。
聽兩個好基友讚賞完,高逸才高興地叫馮憐兒下來去穿上衣服。
三人又湊在一起色眯眯研究了半天的美人身姿,直到中午飯的時候,意猶未儘的高逸將兩人留下一起共進午餐。
吃完宮女端來幾盤點心,高逸叫馮憐兒親自煮茶,依舊擠在一起飲酒喝茶,談頭論足,不時引起馮憐兒的嬌笑。
直到殿外有宦官送來五軍府送來的急奏,附著京兆尹高逋的文書,請求調集左右武衛參與鏟除積雪、開通道路的公文。
“高平郡王要調軍隊?他想乾什麼?”
本來很自然地事,不知怎麼卻觸犯了高逸的神經。
“去年朕殺了漁陽王一家,他在私下叫屈,還說朕枉為君父,他是忘了當初他們的父親高鏗怎麼對待朕的。”
“暗地裡毒死朕的父親,搶奪了朕的皇位,還把朕關在豬圈當豬養,要不是朕忍氣吞聲,趁高鏗病倒,奪回皇位,怕早就豬一樣被殺掉了。”
“朕容忍他一門很久了,原來高恭掌握著北軍,朕如坐針氈,他還好死不活要南下,要不是支離堎提醒,現在這大齊怕又是他們的了。”
“趁著下點雪就想要武衛的兵權,他想乾什麼?”
木缽提趁機說“臣蒙聖恩,暫領軍令司,可漁陽王次子為了私仇,前年帶著大半軍令司高手潛入大魏延州刺殺魏國鐵衣衛,刺殺沒什麼結果,倒是把軍令司的高手全都葬送在延州。”
“臣當時就有疑惑,果然上月傳來消息,說是那小子已經投靠了梁國做了駙馬,還改了名字,叫野利思。”
支離堎說道“他娶得那個梁國的公主也曾在大魏做過暗探,這樣一想,臣懷疑這小子在魏國做暗探的時候就與梁國的公主暗中勾結,這才將朔州軍情透漏給梁國,引導梁國侵襲我國的朔、汾兩州。”
“連祖宗的姓都不要了!一定是他賣主求榮!”高逸大怒,拍著桌子喊道。
“這個高逋怕是也要對朕不利,支離堎,你趕緊帶兵去將高逋一家抓起來,莫叫他陰謀得逞!”
眼看就要過年了,趙博南幾位大臣公務逐漸繁忙起來,幾位伴讀的家裡要準備回鄉過年的事,族長親自過來告假,於是趙博南和崔牧雲、袁鑒修商議,提前放了年假。
元無極昨日就央求了母後,今天要帶丹陽公主去獸場看麒麟。
崔韶華想著那天獸場的場麵心裡就發怵,可兒子抱著胳膊一撒嬌,再黏糊糊叫了幾聲“嬢嬢”,就稀裡糊塗的答應了。
後來想了想,又叫福安從拱衛司調來六個護衛,和四個健婦一起跟著太子和公主,方才放下心來。
太子家令常慕在東宮水清閣看著跪在地上一群拖家帶口的工匠頭大如鬥。
這個時代,匠戶屬於賤戶的一類,必須在官府或富貴人家的工坊中做事,方能入籍,手藝世代相襲,居無定所,在哪裡做活便在哪裡安家,每月從官家或是主家領些錢糧,以供全家果腹。
也有個彆匠戶在坊間,寄身在富貴人家的工坊做活,掙些辛苦錢,將兒孫放在私塾裡讀點書,或能碰碰運氣,改變家族的命運。
所以,工匠走到哪,自然是拖家帶口,要不,舊主家哪裡還能給養著工匠的白吃飯的家屬?
今天一早晉王府就調了十幾名匠戶給東宮,恰好宮中作坊也將元無極所要的匠戶送了過來,隻有崔牧雲說是待年後將匠人送來。
這可是幾十、上百號人,光吃飯怕是東宮的這點錢糧也無法供給。
好吧,東宮作坊遇到的第一個難題便是如何解決員工和家屬的吃飯問題。
元無極也有些傻眼,待問了常慕才明白其中的曲折。
叫常慕將彙總的人數呈到麵前時,仿佛看到了近百張嗷嗷待哺的嘴巴。
不過元無極是經過創業初期的艱難的,那種指點江山的感覺油然而生,心中充滿豪情。
有一種跳上桌子來一場開業典禮的衝動。
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首先得解決這些人的吃住的棘手問題。
元無極帶著連才跟隨常慕來到水情閣,當看到這些更像舒利亞難民的匠戶時,元無極才知道現實要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
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的老老少少,見到太子,亂紛紛的跪倒,硬擠出來的笑容掩飾不住失落的心情。
原本混到晉王府和宮中,心裡才想著有個鐵飯碗了,哪知道被這個太子要來練手,天哪,又得過一年多的苦日子了。
倒是離著這幫匠戶在台階邊跪著的兩個煉丹童子,穿的齊整,捂著鼻子鄙夷地看著這群匠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