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裴風回到了造化異界窗中,便讓眾人著手煉製符篆等一些必備之物,以防在鬼界遭遇不測。他則取出融符瓶,準備在離開人界之前多測試出一些新的融符術配方。讓裴風沒想到的是,此事遠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枯燥,裴風為了多爭取一些時間,便進入到了避世居中測試各種配方。避世居中過了一天後,裴風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似乎應該向尹浪請教一下,哪些組合是錯的。臨走前,裴風靈光一閃,將煉製雪影塵晶的陣勢布置在了避世居中,外界過半個月便能製造出一批雪影塵晶,除了贈予幾位後來的姑娘,其他的便留給人界的修士了。
裴風等到夜深了才通知賀陳帶他飛往連葉樓,他有事要找尹浪,好巧不巧,此時尹浪才從商會回來,賀陳正好在連葉樓門前碰到他。裴風在造化異界窗中傳音尹浪,向他講明融符瓶的事情,尹浪讓裴風在這裡等著,他去找肖穎要,原來尹浪測試融符術配方的時候,肖穎是在一旁歸納記錄,否則尹浪也不可能在著手使用融符瓶之初便測試出了三張符篆。
不多時,連葉樓前門開啟,門前的弟子請賀陳進去,尹太上長老有請。卻是肖穎讓賀陳進去的,當賀陳飛到尹浪和肖穎住處時,卻見二人候在書房。賀陳讓裴風出來後,她便回到了造化異界窗中,裴風連忙拜見師父師娘。肖穎沒好氣的瞪了尹浪一眼道“你師父現在對門中的幾個弟子寶貝的緊,生怕你小子把她們拐走。她們可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是慕名前來,想拜在你掌門師姐門下的,她能先一步看清商會的真麵目,並不懼商會壓力與商會完全脫離,自是引得許多人的敬佩,尤其是幽國的姑娘們。”
裴風聞言笑道“師父您可就多慮了,本質上來說,我可從未對同門下過手,賀陳姐是認主了彩翼,所以才不得不跟著我的。不過說起掌門師姐,她也老大不小了,現在是子時了吧?這月十五賀師兄都要成親了,師姐怎麼也不為她的終生大事著想?”裴風這話說完,尹浪和肖穎的表情都怪異了起來,裴風連忙擺手道“我都說了,我不對同門下手……”
肖穎搖頭笑道“與你無關,我要是沒記錯,你今年三十三了吧,有個比你還小三歲的小夥子天天跟你師姐膩在一起,他是陸裳當上長老後帶的第一批弟子,天賦很不錯,跟了陸裳三年(尹浪糾正是兩年半)便結金丹了,前年結了元嬰,他本可以當長老了,但他就是賴著不走,偏要當你師姐的徒弟。”裴風在一旁傻樂,尹浪見狀沒好氣的道“看把你開心的,看熱鬨真好玩兒是吧?”
這位追求陸裳的人叫做柳進,陸裳對他其實也不錯,肖穎曾問過,為何陸裳一直這般猶豫,但陸裳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後來陸裳架不住肖穎的一再追問,她才說出她們家有一個奇怪的祖訓,陸女不嫁柳郎。而這小夥子剛好姓柳,雖然陸裳心中喜歡,但她遲遲下不了決心。
陸裳如今快到分神修為了,她若成為了太上長老,便再不會親自教授弟子了,到時這段佳緣怕是要就此錯過了。裴風忽的想起了什麼,陸女?柳郎?陸瑗和柳玉郎麼?想通這個關節,裴風直接跳了起來,他將當年所見講了出來,肖穎聞言,輕拍桌案道“對對對,你師姐祖上就是江林陸家!”隨後,肖穎瞪了尹浪一眼道“愣著乾什麼啊,去找陸裳來啊!”
裴風撓撓頭,看著背影頗為狼狽的尹浪,這家庭地位還是雷打不動的低啊。肖穎倒是更加好奇起陸瑗和柳玉郎的故事來,裴風將能想起來的儘量都說了出來。當時那山洞的邪門兒效果,倒是有些像是四戒色函,但那裡隻能容納一批人……裴風也搞不懂那裡的禁製到底是什麼,而且那裡已經被毀掉了,他倒是再難找到更多的證據了。
不多時,陸裳一頭霧水的跟著尹浪飛了來,尹浪還抱怨的道“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師叔,你就不能客氣點?一會兒你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你得跪著感謝我,你知道麼?”肖穎再次劈頭蓋臉教訓了尹浪一頓,這種事情有什麼不能說的,就一定要留著懸念麼?尹浪小聲的道“這不是想讓你親口對她說麼。”肖穎“噗”的一笑道“算你識相。”裴風在一旁都看傻了……
陸裳向肖穎詢問情況,態度倒是好了不少,肖穎將此事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通,但卻並未提半句裴風,裴風在一旁委屈的道“此事可是我發現的啊,師娘,您怎麼半句都沒提我?”陸裳剛剛還一臉笑意,滿心歡喜,但此時卻隻剩滿心歡喜了,她板著臉道“此事若是你說出來的,那這可信度就要降一半了,你該不會是編故事吧?”
裴風一臉的窘態,忽的,他靈光一閃道“我提到的那個珠子還在浮雕上鑲嵌著呢,你若是不信,可以隨我去看。”當初是教書先生柳玉郎帶走了陸瑗,現在是徒弟柳進俘獲了陸裳,這是一種巧合呢,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陸裳連夜將此事告訴了陸老太公,老太公雖年紀大了,但一點都不糊塗,他責怪陸裳當初讀書不認真,陸女不嫁柳郎旁邊有一行小紅字注釋的,緣由天定,祖訓不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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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風連忙拚裝製作出了兩具高階劍傀,贈予陸裳和柳進作為賀禮,隨後,他以師兄的身份,單獨囑咐了柳進幾句話,柳進紅著臉回來後,隻說裴風指點了他一些陣法上的東西……傍晚時分,裴風從肖穎那裡拿到錯誤的配方後,便告辭了。陸裳和柳進的婚事定在了三月初三,這可是陸老太公親自定下來的。
天色將晚,裴風要回中京了,李縉帶著範雅去了大澤,李縉不在,李愈便也不曾前來,不過今年倒是有李思帶著小公主李想與裴風等人一起過年。李思不懷好意的讓裴風等人給些禮物、壓歲錢之類的,裴風苦笑著送了一具高階劍傀給李想,另賠一具給李思,這丫頭根本就是借機牟利。
次日範雅回來後,她帶著裴風回到了玄機天,此番範雅建議裴風跟她一起去向王樞學傀儡之道,她天賦是不錯,但她無法保證自己教的意思與王樞所表達的相同,裴風也不曾拒絕。這傀儡之道太過龐雜,裴風隻得詢問一些要緊的東西,並取出一具完工的劍傀向王樞詢問這劍傀還有什麼改進空間。
王樞的建議超出了裴風的認知,陣法竟然還可以鐫刻在傀儡內部,用空間之法可以降低劍傀的重量,進而提高靈活度,同時還能最大化利用材料,而傀儡內部的空腔則可以用來鐫刻陣法、符篆。他還指出,裴風的劍傀有諸多缺點,首先,關節處接合太緊,容易磨損的同時,還會讓其變得易壞,其次,外表的符篆和陣法鐫刻的太早,若是組合之後再鐫刻,便可以讓符篆更加密集,同時,還可以鐫刻更大的陣法,比如五行聚靈陣。另外,他認為裴風對空間的利用太過淺顯了,若是用折疊法來製作,可以獲得更大的麵積。若非是他尚未想到裁薄材料的同時如何能保證其原有硬度,他甚至不介意將各種珍貴的木料打作紙漿,一層層的刻畫陣法和符篆,將石料打做石粉,一層層塗刷在傀儡上,最後將金屬延展到足夠薄的地步。
裴風被震撼的隻能在一旁附和道“有道理、厲害、哇、沒錯……”顯得他像一個十足的文盲,倒是他最後一句無心之言,讓王樞重視起他來,他說的是“木料變紙漿,石料變石粉,本就是由硬變軟,想讓它變回原來的硬度,又能保持其上的陣法和符篆,本就相互矛盾。不過說不定有什麼變作粉末後反而堅硬的材料呢……”
裴風的最後一句話,讓王樞著了魔,他這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他在想,是否有這種材料?有,而且是一種雜草一般的東西,藥園之中若是長了這東西,還會讓人頭疼不已,民間稱這東西叫狗拜年,苟稗,這東西的種子可以熬煮出一種頗為粘稠的膠,一般是用來粘一些東西,這東西兼顧堅硬與柔韌,粘在身上就像是狗皮膏藥一般。想來民間的叫法便是將其名字和特點融合在一起了,苟稗,黏。王樞以前也注意過這東西,但當時並未在意,此時他卻覺得有必要試一試。
“那個,對,就是你,你跟我來,幫我打下手。”王樞甚至沒記住裴風的名字,他隻是讓裴風過來幫忙。裴風連忙跟了上去,隻是讓裴風沒想到的是,王樞竟然帶他去了藥園,裴風以為他是打算偷些珍稀木料,誰知此行卻是來除草的,苟稗裴風自是認識的,但……裴風忽然知道了王樞的打算。
“師兄,你是打算用這膠做傀儡麼?”王樞甚至沒聽出裴風在稱呼上的變化,他讓裴風不要聲張,此事需要一段時間的實踐,除此之外,他還需要漫長的時間來培育出最適合的苟稗。裴風留在人界的時間恐怕是不夠見到這種苟稗了,不過,他或許能看到一種新材料的誕生。
苟稗熬出的膠雖堅固柔韌,但終究隻是苟稗,所以王樞要在其中加入一些混合粉末,使其凝固之後變得堅硬無比,而且柔韌性十足,裴風自是無法相信的,但他願意幫忙,裴風將避世居借給了王樞,讓裴風沒想到的是,以王樞的修為,可以讓避世居中的時間流速提升到一百倍。裴風是覺得這個時間流速太恐怖了,外界過去一年,裡麵已經是百年了。
王樞笑道“我想我應該不至於用那麼久的時間的,二十年左右,我應該就差不多能培育出合適的苟稗了,你是哪位師弟,為什麼我以前沒見過你?”王樞此時才反應過來,裴風便將範雅是自己女兒的事情說了出來,並將他今年七月十五便要離開人界的事情一並告知了王樞。王樞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想若是有命運的話,你和避世居便是命運借給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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