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看著韋姑婆得瑟的背影，心中就一陣膩歪，“真看不慣她這輕狂樣兒！當家的，你說當真就有舉人老爺看上雲妮丫頭？”
韋老頭沉默片刻，崩出仨兒字，“甭理她！”
程氏也是無語。自家兒女都有出息了，就連韋小楓兩口子，如今一心幫襯大女，也不像從前那個樣了。
小兒子才讀兩年書，竟然就能考上秀才，這十裡八村打聽一下，誰家子弟這麼出息的？
兩個女兒更是出色，一個能裁會剪經管衣鋪子，一個文武雙全總有賺錢法子。還因功得了朝廷封誥。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跟韋姑婆得了舉人當女婿相比，那可就不值一提了。舉人哎！縣令大老爺也不過是個舉人！
程氏沉默片刻喃喃道“這都馬上臘月了，也不知道他們姐弟啥時候回來過年。好幾個月沒見著了。按說虎子也快放年假了，想是一起回來？”
韋老頭搖搖頭，“如今都有出息了，自然得離開家。像小楓兩口子，以前倒是安穩在家呆著，那能有啥出息？讓他們幾個小輩兒出去闖吧。”
說是這樣說，兒女都不在眼前，韋老頭到底心裡也有兩分不是滋味。奔五十的光景了，雖然每日吃穿不愁的，新院子也足夠氣派，卻又總覺得冷清些。
兩老口對著空蕩蕩的大院子，正相對沉默之時，韋家四個兄弟姐妹，卻是欣喜得很。
曲轅犁賣得仍然火爆，畢竟這天下八成以上的人在種田。既然普通農戶都是幾家合力買一把，但也有那田地的宗室、勳爵、鄉紳、地主大量購買。
年底一盤賬，曲轅犁整整賣出去了三千九百七十二把！去了成本，也有三萬二千兩銀子可賺！
不過幾個銷售，也瓜分了二千兩銀子提成。
尤其韋小楓夫婦，雖然他們代理兩個區域，卻是夫唱婦隨效率極高。加上韋小楓本有些無賴性子，臉皮厚得很，他可是“銷冠”！
他倆一共賣出一千五百套曲轅犁，分得了七百五十兩銀子。韋小葉為了鼓勵他們，又給了五十兩獎金。
韋小杉相對就差了些，隻得了三百多兩。
韋小葉忽然想起，韋小杉有營建專業度。
她便將韋小杉單獨叫去，有些好奇的詢問一番。這才知道，韋小杉打小就喜歡營建方麵。
就是撒尿和泥玩的時候，彆的小孩子摔泥巴聽響取樂。他卻躲在無人處安靜的用泥堆起河灣村，連各家各戶的房子，都搞得惟妙惟肖。
隻不過總不等他完工，便被彆家淘氣鬼破壞個徹底。村裡每有人家建房，他總要跑過去細細的看，他很享受那種從無到有的感覺。
韋小杉不怎麼愛說話，性子沉穩的很，學的東西也有些雜。什麼射箭打獵、蓋糧倉、修房子、伐木等等，什麼活都會些。
跟韋小楓比起來，他雖然銷售上也過得去，卻是缺點隨機應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情商。
韋小葉沉吟半晌才認真道“小杉哥，我有這麼個想法。你也知道我盤了個瓷窯做玻璃，我覺得你做銷售不如改做營建。”
韋小杉有些詫異，他也聽說這段時間生產出了一批玻璃製品，但還沒正式出售。但他也是見過的，多是些盆、碗、杯盞、花瓶之類。
韋小葉見他遲疑，猜得出他在想什麼，便笑道“那些產品隻是試做，我想做的實際是平整的玻璃，用來做窗戶。”
韋小杉可是見過那些透明玻璃，聽得眼睛大亮，“還得是你！居然想得到用玻璃封窗戶！隻是，這價格會不會太高？”
如今普通人家都是用浸過桐油的紙糊窗戶，雖然也有些采光，到底不夠通透，而且經不起大點的風雨。
富貴人家多用明瓦，比如其中一種明瓦，是用雲母晶礦磨成薄片，倒是透光很好，奈何太過奢侈，哪有多少人家用得起？
韋小葉微微笑道“這確實是個問題。目前還在試驗階段，三尺見方的玻璃，成本就要二錢銀子。這樣的一塊玻璃可裝兩扇窗。”
“暫時隻能可著大戶人家享用了，普通一進四合院，大致要用上十塊玻璃，成本便是二兩，加上我們要人工幫著安裝，報價在二十兩不算貴吧？”
韋小杉聽得咋舌，二十兩換窗戶，不貴？倒也是，那些大戶人家吃頓飯花二十兩也不稀奇，還真就很便宜嘞！
然而，更讓他瞠目結舌的是韋小葉接下來的話，“玻璃雖然比紙硬得多，能擋得住風雨。卻是擋不住頑童們丟石子，一顆石子下去就能碎一扇窗。”
“到時候更換玻璃又是一筆大收入，雖然咱這玻璃賣得便宜，卻架不住細水長流。小杉哥對營建之事感興趣，那玻璃窗這宗事，我打算交給你來做。”
韋小杉隻覺腦子都不夠用了，二十兩給人家換玻璃窗戶還嫌不夠，竟然說要細水長流，指著長期維修更換玻璃賺銀子！
韋小葉沒注意他的神情，這會兒已經在替他盤算工錢了，“小杉哥每安裝一戶，可得二兩銀子，不過以後更換玻璃也要你負責。”
“平均每日可安裝個十來戶，咱府城可有八萬戶人家，能出得起這個銀子的，少說也有五千戶。保管你一年都閒不下來，賺他個上萬兩銀子跟玩似的！”
“剩下維護更換玻璃之事，小杉哥完全可以帶幾個小徒弟，一年給上兩、三百銀子，這活他們就能替你乾了。這豈不是比賣曲轅犁收入好得多？”
韋小杉聽到上萬兩銀子，隻覺得腦子嗡嗡直響，銀子這麼好賺的？而且自己都能賺到上萬兩銀子，那這個堂妹得賺多少？
不行了，這腦子完全不夠用了，哪裡算得明白？
韋小杉隻是下意識的瘋狂點頭，大腦空白完全沒其他想法了。
韋小葉見他同意，便話鋒一轉，“年後小杉哥也去窯上看看，熟悉下玻璃的製作過程，你要學會切割玻璃。至於安裝窗戶，我想對你來說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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