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幾日後的晴天。
晴天裡同樣有雪,不過顯然要比陰天裡要薄上一些。
雪味很薄的時候是很適合出遊的,因為這是冬日裡難得的,難得的東西自然要倍加珍惜。
出樓蘭皇城的東城門再往東走十幾裡地是一片山脈,山脈上諸峰林立,山峰層層疊疊呈溝壑的形狀。
這些溝壑一色的青綠,隻有一處除外。
那裡是醒目的銅色、銀色、金色三色交輝。
那是一片林子,是整個江湖都都能數得上名次的好地方。
快活林,隻講兩個詞。
一個是快活,另外一個則是金錢。
天下很難找到不需要花錢的快活,天下同樣難找到花了錢而得不到的快活。
穀斜太子這幾日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自從見了如意侯之後他的生活一直都不如人意。
快活林裡什麼都有,連皇宮裡沒有的這裡都有,隻要你有足夠的等價交換。
裡麵每樣事物都很新奇,可是最令人稱道的卻是一間小小的木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屋。
可是聽著裡麵傳出的發自肺腑的歡笑,看著裡麵走出的一個個意猶未儘的醉人,你就可以猜到這是快活林的心臟,是快活林活起來的根本所在。
穀斜走到門口,隨手丟給門口的一個白胡子老頭一枚腐朽不堪的銅幣。
白胡子老頭並沒有去接,銅幣就靜靜地浮在他的麵前。
穀斜不管其他,徑直走向門口,雙手放在柴門之上卻偶然瞥見牆上的告示裡,最醒目的一行裡寫著幾個大字。
“如意侯重金求醫。”
穀斜輕蔑一笑,推開門踩著門檻走進木屋之中。
木屋之內仍然是單純的木屋而並非是自成世界的獨立空間。
木屋隻有一層,除了一個小隔間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覽無餘。
十來張隻能坐倆人的桌子整齊地擺放在中央的位置,周圍則是許多單座的木椅。
穀斜一人坐在雙人座上,要了一壺酒,又要了一壺解酒茶。他掃視了一眼在座的人,有認識的,但是更多的是新麵孔。
靠牆的那排椅子上挨著坐了一行四人,除了為首的女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樣子,而且還有一個穿著破襖子的小不點。
穀斜微微一皺眉頭,不過很快就不再去理會他。
他來這裡是尋開心的而不是尋不快活的。
隔間之外的人隻喝酒,笑聲的來源隻是從那小隔間出來的人。他們大都隻進去片刻,可是無論男女,出來之時卻都滿麵春風、一臉醉意。
穀斜轉動著無名指上的純白納戒,眼睛一直盯著隔間的入口。
那個漂亮的女人先進去,出來時同樣是麵紅耳赤的興奮,女人的笑聲一般都很好聽,好看的女人更是如此。
聽著女人的笑聲,隔間之外都響起了斟酒之聲。
女人貼著少年的耳朵輕語幾句。
少年進去,片刻後方才出來,臉上卻沒有眾人都有的興奮,反而是愁容滿麵。
緊接著是小不點旁邊的青年走進去,不過很快就出來,他看上去應該也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