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筠到康樂園陪著爹娘吃完早飯,剛回到和園,香兒便進來了,“公子,喬姐來了。”
關小筠笑問,“哦,她怎麼說,是要賣身嗎?”
香兒點頭道,“嗯,她說,她娘和兩個哥哥把家裡的錢都揮霍光了。為了養活他們,她願意簽賣身契。”
關小筠嘴角一勾,壞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讓她簽個死契吧!她不是因為你是奴籍身份,處心積慮算計你嗎?既然決心進公主府,不管死契活契她應該都會簽。到時候除非主家放人,要不然她一輩子都是賤籍。讓她徹底知道什麼叫同人不同命。”
香兒知道公子是在為她出頭,但也憂心不已。點點頭道,“公子,我擔心她會給你添麻煩,她心思不純,進府來肯定不會安分的。”
關小筠拉過香兒的手,“不是說好拿喬姐給你練手的嗎?你把她的身契拿在手上,還怕她翻出什麼花來嗎?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府裡的事情,你和關華他們都上心。等劉喬姐簽了賣身契,也讓她看看你香兒的威風,氣也能氣她個半死,對不對?”
香兒笑著點頭,“我知道公子的苦心。可我也擔心吳夫人中毒的事,真的是她做的。雖然咱們心裡有數,可也沒有日日防著她的道理啊!”
“這公主府裡也沒幾個主子,等府裡的事理順了,你就專門盯著劉喬姐。這幾日就讓她先學規矩,把她拘束起來。尤其是康樂園那邊,一定不要讓她靠近。”
香兒鄭重點頭答應後,離開和園,來到了前院。
等得正心焦的劉喬姐迎了上來,“香兒,你回來了,公主怎麼說?”
“我沒見到公主,公主身邊的人說這點小事不能讓公主費心。不過也說了若是自己要進府的,必須簽死契,你看?”香兒故作為難道。
劉喬姐一聽要簽死契就猶豫了,問“香兒,簽了死契是不是就沒有自由了?”
“其實死契活契的也不打緊,都是伺候人的,哪裡有那麼自由?不過休沐日還是有的。再說了,你要是做的好,跟公主求個恩典,一張釋奴書也是可以恢複自由身的。”香兒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劉喬姐的神色。
劉喬姐麵上糾結了半晌,心思幾次反轉,最終還是應了下來。“好,我簽。”
香兒拿著劉喬姐簽字畫押的賣身契,吹乾了墨跡,折起來放進了懷裡。“來人,給喬姐拿一身婢女的衣服來。”
很快小丫鬟來到香兒跟前,“姑娘,衣服取來了。”香兒示意丫鬟上前交給劉喬姐。
小丫鬟將衣服交給劉喬姐,躬身站立到香兒跟前,恭敬的問,“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行了,你退下吧!”
劉喬姐看到小丫鬟對香兒的恭敬,忽然覺得怪怪的。
香兒想想丫鬟裝扮的劉喬姐,心裡也生出一絲快意,“喬姐,你先把衣服換了,我帶你去學規矩。如今公主府可不比以前在府衙裡的時候,這裡的規矩大著呢,若是學不好規矩,以後可是要吃苦頭的。”
劉喬姐有些愣怔的看著香兒,心底有些後悔簽了死契,“香兒,我...”
香兒打斷她的話,笑著說,“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劉喬姐隻得點頭答應了。
劉喬姐換了丫鬟的衣裳,跟著香兒往裡走,越往裡走越是心驚。
公主府裡亭台樓閣,假山花園,一進一進的院子,亭廊相連,景色各異。看的喬姐越來越局促,手不住的抓著衣角,眼神也飄忽不定的自卑起來。原來有錢人家就是這個樣子的,怪不得許多女孩子寧可賣身入府,為奴為婢,也不願意嫁個普通人為妻。
看到走在前麵的香兒,從容自如的腳步,聽著路上下人恭敬的喊她“姑娘,”劉喬姐的心慢慢變得火熱。我如今也住進了這富貴地。有朝一日也會像香兒一樣,讓府裡的下人尊稱我一聲“姑娘,”甚至,我還可以成為這府裡的主子——
若是得了安王的青眼,我就能成為香兒的主子,與公主姐妹相稱,成為公主府名正言順的主子。
劉喬姐腳下緊跟香兒的步子,心裡早已火熱一片,麵上也現出潮紅,好似已經過上了錦衣玉食呼奴喚婢的日子。
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遐想。
“香兒姑娘來了。”一個身著緋紅衣衫的女子笑著迎過來幾步。
香兒笑道,“春燕姐姐,我把人給你帶來了。”香兒說著,回頭對喬姐說,“這位是公主身邊的大丫鬟春燕姐姐。以後你就跟在她身邊學規矩,喬姐快見個禮吧!”
劉喬姐手足無措的蹲了蹲,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笑道,“春燕姐姐,麻煩你了。”
春燕上下打量著她,對香兒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喬姐吧!人長得還行,不過這規矩可得好好學學。她雖然是你的朋友,可這樣出現在主子們麵前也是要挨板子的。”
劉喬姐聽她這麼說,連忙道,“春燕姐姐放心,我學東西很快的。我好好學規矩,定不會丟了姐姐的麵子。”
春燕頗為高傲道,“行吧?我看在香兒的麵子上,就勉為其難的教教你吧!”
香兒滿意一笑和春燕閒聊了起來。她早就和春燕打過招呼——這劉喬姐心思不正,不僅有盤龍伏鳳之心,做人也是毫無底線,讓春燕好好敲打她一番,不必手下留情。
春燕既得了香兒的交代,自然也知道該如何對待這個劉喬姐了。
劉喬姐被晾在一邊,麵上雖帶著笑,心中卻是對二人恨上心來。
有什麼了不起的,看著穿的光鮮,還不是一個賣身的奴仆而已,竟然還在我麵前趾高氣昂的。看春燕那高傲的樣子,自始至終竟從未正眼瞧過她。
此時的劉喬姐也已經忘了,自己也是個賣身的奴仆,而且簽的還是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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