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誰?我嗎?
顧時瞅了眼呂南山遞過來的桂圓,謹慎地向後輕輕挪了一步。
他從來沒見過呂南山會露出這樣的眼神,充滿蠱惑與挑逗意味,教唆他去實現某一件事。
對於什麼成仙他完全沒有任何想法。講道理,他連做人都還沒有完全學會,還進一步跑去做神仙?
而且,做神仙貌似也沒有那麼爽快。
呂南山……不,現在可能是韓湘子,他的狀態就已經足以證明這一點了。
他現在說出來的話根本不像是一個正神的所作所為,很難不讓人懷疑這背後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顧時靜下心來,扶了一下單片眼鏡,看向呂南山,禮貌地搖了搖頭。
“我不想成仙。”
“我還想再做做人。”
“不過桂圓還是可以吃的。”
說著,顧時從呂南山手裡拿過了那一把桂圓,攥在手裡掂了掂重量,把它們塞到了自己的口袋。
“是嗎?”
呂南山有些意外地嘟了嘟嘴,目光遊離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稍後,他微微點頭,用一種全新的,帶著佩服意味的目光看著顧時。
“有道理,做人也可以享受很多。”
話畢,呂南山抿嘴一笑,轉過身體對著橋下的眾人拱手一拜,語氣變得比之前更加嚴肅認真地說道。
“韓某言至於此。”
“仙期茫茫無蹤,人間喜事更甚。希望諸位都能有一個好前程,一享這人間芳華。”
在人們的鼓掌聲裡,呂南山垂首踏下台階,完成了下橋後要走的路程,又一次回到了。
“他好像變得正常了一些……”
顧時看著呂南山那氣息忽變的背影,知道韓湘子已經離去,呂南山重新變回了自己。
“感覺有些危險啊。”
“韓湘子的狀態很明顯不對勁,這會不會影響到呂道長自己呢?”
呂南山換衣的動作依舊熟練,就像是一個下台卸妝的演員一樣,之前所做出來的一切舉動都不過是符合角色的演繹。
“接下來會是誰呢,可彆比韓湘子還要不正常。”
顧時緊盯著正在包袱裡翻找衣物的呂南山。沒辦法開啟靈視的他無法獲得更多的信息,隻能依靠之後呂南山的表現推測出其中的問題。
隻見呂南山翻找了一陣,終於從那堆衣服裡拿出了一件黃色的布料。
仔細一看,那竟然就是呂南山最開始穿著的那件道袍。
“該不會接下來的就是……”
呂南山將道袍一裹,從包袱裡拿出了一把長劍。
頃刻間,顧時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開始散發出來。
那就是呂祖的氣息。
呂南山所扮演的第五個仙人,就是呂祖呂洞賓本身,也是呂南山自己。
換好衣服後,呂南山回過頭來,徑直地看向顧時。
那道目光裡帶著嚴厲與剛正,既不像韓湘子那樣的隨意,也沒有前麵幾位那樣的審視。
顧時直麵著呂南山的注視,朝他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那是什麼情況?”
短暫地眼神交換後,顧時敏銳地看到呂南山的表情中透露出了一絲無奈和猶豫。
他沒有表現出更多,隻是簡單地歎了口氣,然後便拿起拂塵,在手中一舞,踏著四方步就走向橋頭。
“還真有難言之隱……難道是八仙都出問題了?看樣子呂祖是難得的比較清醒的幾個。”
顧時會用清醒這個詞,是因為他想到了阿蒙說過的那個概念。
“半瘋”
八仙之中,很可能有幾位已經處於半瘋的狀態了,這才使得呂南山之前的表演顯露著種種怪異和不協調。
身為道教有名,乃至賽裡斯民間傳說都有相當份量的八仙,居然存在著半瘋的情況,這未免也太駭人聽聞了。
為什麼會這樣,是什麼導致了八仙的半瘋。
顧時越想越覺得害怕,因為這已經完全脫離了葬禮與仙家事件的範疇,擴大到了這整個世界的問題。
可這個世界也隻是詭異捏造出來的一個虛假現實啊,怎麼會有如此龐大的世界觀。
總不可能是詭異真有這個閒心雅致,每創造一個怪談世界都要編造一個十分詳細的世界觀設定吧。
解密者能探索到的範圍隻有那麼一點,知道得太多隻會混淆他們對於規則的判斷。
顧時想要的是真相,但是現在,他似乎越挖越深,被迫從一個小小的化石碎片,逐漸發掘出了一整隻遠古生物的殘骸化石。
“這對你沒有好處,不要再去想了!”
然而越不去想就越容易去想,顧時就在這極其矛盾與分裂的心理狀態中,渾渾噩噩地跟著呂南山走上了橋,連他在橋上說了些什麼也沒怎麼聽清,隻記得一些什麼“呂公佑生其行如火,其性如罡”之類的褒獎的話,然後就匆匆走下了台階,很快地又回到了初始點。
呂祖的狀態和他認為的一樣,還算不錯,也不知道是什麼造就了祂的特殊。
接下來,呂南山脫去道袍,兵貴神速地拿起了一套花花綠綠的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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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乍一看顧時還覺得沒什麼,最多就是認為這衣服顏色有些太豔了。
可等到呂南山把它穿到身上時,他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隻見他長袖如縷,衣帶翩翩,裙擺似水,體柔勝柳的樣子……這是一套女裝啊!
在顧時難以置信的注視下,呂南山戴上了那頂烏黑靚麗的假發,拾起了一支荷花,輕柔地擺出了一個端莊淑麗的姿態。
“何瓊在下,見過諸位鄉親。”
感到震驚的不隻是顧時一人,但對此難以言喻的就隻有他。
其餘的眾人,在看到呂南山女裝的盛景時,就開始忍不住地起哄。
呂南山“嬌羞”地用荷花掩住臉,動作輕盈地邁著小步走向橋頭。他的身體甚至沒有一點的上下起伏,就像是真的在飄一樣,領著隊伍繞了一圈走上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