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都快忘了八仙裡麵還有何仙姑這一唯一的女性,根本沒想過呂南山連她也會扮演。
這一次的呂南山表現的也很正常,他走上橋麵未發一言,隻是伴隨著樂曲翩翩而舞,真就如同一個日下仙子,唬得眾人一驚一乍。
但顧時卻覺得他還是不怎麼正常。
他記得八仙裡的何仙姑應該是一個落落大方的性格。不管是在傳說故事裡,還是各種翻拍的影視作品中,她都是以一個英姿颯爽,嫉惡如仇,巾幗義氣的形象出現的。
即使傳說是傳說,真實的何仙姑並不完全是這樣,那也不太會是這麼一個……小家子氣的女子形象。
如果說原本的何仙姑是封建時代神話傳說特立獨行的標誌,那現在呂南山所展示出來的樣子反而就變成了舊時代女性形象的縮影。
“果然還是有問題……連性格都發生了變化,這果然是半瘋了吧……”
顧時心裡對八仙的猜測更進了一步。
呂南山一曲舞罷後未做停留,在像前麵一樣分發了大量的陳皮糖後,他就走下了橋麵。
“嗯?這就沒了?怎麼現在開始變快了?”
不用計時,顧時就明顯地感覺到呂南山的動作和步伐開始加快。
之前他上台都要長篇大論一番,不管是介紹自己也好還是誇讚爺爺的事跡也好,他都會花上不少的時間。
“難道是靈性不夠了嗎?他想加快進度把剩下的幾位都請完?”
“可沒道理啊,呂道長是呂祖的化身,他的靈性怎麼可能會不夠用。”
“還是說,這個儀式有時間限製?超過一定的時間會有什麼影響出現嗎?”
顧時不理解呂南山的心思,雖然這件事情與主線沒有太大關聯,但考慮到呂南山是整個葬禮能否成功的核心人物,他可不能出現什麼問題。
於是,顧時決定等到法事結束後就去找他問問。
目前,還是先等他把法事完成再說。
呂南山“飄”回,動作匆匆地脫去長裙衣物,急忙地又換上了一件藍色的短衫,拿起了一個塞滿花朵的籃子。
他的氣息一下子變得頑皮且活躍,舉著手裡的小籃子像是在炫耀什麼一般,對著眾人展示。
隨後,他轉著圈,像個歡呼雀躍的孩童一樣,很開心地跑向橋頭。
“嗯,藍采和,確定了……他的狀況也不正常。”
藍采和算是八仙裡麵年紀最小的一個,但怎麼樣也不能算是個小孩。
的確也有一些影視作品把藍采和的形象描述成一個男身女相的少年,但影視畢竟是影視,和嚴肅的道教形象自然不能混為一談。
而如今,呂南山扮演的藍采和居然展現出了這樣一副稚嫩幼童之態。
如果隻是呂南山的扮演,那麼說明呂南山自己有問題。
可現在很明確,所有的八仙除了呂洞賓是呂南山本人不變,其他的幾位都是降神附身的產物,一定程度上代表的就是神明本身。
“那麼現在出問題就是藍采和自己了……越到後麵越嚴重,還真不是臆想。”
顧時靜靜地看著呂南山在橋上耍來耍去的樣子,如果不是那一身行頭,恐怕他會以為這不是在扮演藍采和,而是在扮演早期的哪吒。
他很是擔心呂南山自己的狀態,萬一這半瘋還會傳染怎麼辦……
“等等,傳染……”
顧時突然想到了什麼,腦子裡就像是有一道靈光激發,幫他把自己所有的猜想都捋成了一條直線,從各種被他容易忽視的細節裡清掃出了一個整齊的脈絡。
“也許呂道長急著趕時間不是因為靈性不足,也不是因為什麼時間限製。”
“而是降神的時間過長,他本人的精神就會被那些神明所影響,尤其是後麵幾位狀態明顯不佳的八仙。”
“也就是說,八仙本身就帶有汙染……”
“所謂的汙染可能不是什麼詭異獨有的負麵能力,至少在這個怪談世界裡不是這樣。”
“所有的高位存在,都會有汙染。”
所有的分析擰成一股繩,顧時得出了另一條可能能夠通用於所有怪談世界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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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以汙染判斷詭異來源』
“但是這也太奇怪了,假使不論正神還是邪神都有汙染的話,那麼神明該怎麼擴散自己的存在與影響?”
“還有,這個汙染究竟是為什麼才會存在,一切總得有個源頭吧。”
“……嘖,我怎麼又開始思考這些問題了。呼,放鬆放鬆,這些事情太過深奧,對怪談通關沒有任何好處,我隻要抓著仙家這邊的信息就行了,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在顧時反複性的自我催眠中,呂南山扮演藍采和的祈福也終於是落下了帷幕。
他迎來了最後一位需要扮演的八仙,如果對八仙排序都有了解,並且一路記到現在,那麼應該就能知道這最後一位是誰。
看那呂南山脫下短衫,從包袱最底層拿出了一件整齊乾淨的紅色官服與黑色烏紗帽,將它們往身上一穿。
等到他戴上一把黑長的假胡子,這最後的扮演也是開始了。
身穿官袍為蒼生,頭頂烏紗辟諸邪……是曹國舅!
呂南山神情嚴肅,一言不發,拿著陰陽板的手合在身前,雙腳慢悠悠地往前踩去,動作姿勢十分僵硬。
如果說上一位的藍采和是頑皮多動的劣童,那麼現在的曹國舅卻活像一個生了鏽的機械。
或者再說難聽一點,一隻幾近腐朽的行屍……
呂南山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走到橋頭,顧時都替他著急。看著他的動作,他甚至都好像能聽見對方關節膝蓋中傳來的嘎吱嘎吱的摩擦聲。
但是好在呂南山還是能夠正常的上坡下坡,就算動作緩慢,他也還可以憑借自己走到橋的頂端。
呂南山站在橋上,眼睛直直地盯著前方,哪兒都沒有去看。
背景中的樂曲也漸漸小了下去,似乎帶上了一股淒涼,斷若遊絲,正在慢慢遠離世間。
顧時感覺到了不對勁,呂南山站在那兒僵直的時間有些太久了,連橋下的眾人都有些麵麵相覷。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做些什麼的時候,呂南山終於行動了。
他張開乾裂的嘴唇,用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
“曹,景,休……恭送……呂公!”
艱難地說完了最後一個字,顧時恍惚地感覺到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散去了,是他之前一直都沒有注意到的籠罩感。
他抬頭看了看天,靈性沒有感覺到什麼。
他又重新看向呂南山,發現剛才還四肢僵硬的他此時就像重回流水的遊魚,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伴著一滴從他額頭流下的小小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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