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霄腦子裡隻是有個大概的想法,還沒有細細推敲,可她就是看不得少年無賴的樣子。
少年隻著一身裡衣,他雙手摸遍全身也沒找出一文錢,此時麵上有些尷尬。
“一分錢都拿不出還想請人幫忙?我可以幫你逃出去,前提是你得有足夠的銀子。”
知道他拿不出銀子,高雲霄正好趁機發發剛剛被威脅的窩囊氣。
“有銀子就能幫我逃出去?”少年質疑高雲霄的話,這小子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她說的話並不讓人信任。
“能,隻要你能拿的出銀子。”
高雲霄好整以暇的等著看他出醜,看他能從哪兒變出銀子來。
誰知少年竟然脫去上衣,露出一個用金線繡了五毒蟲的肚兜來。隻見他,用力扯下肚兜上的掛繩,撕去外麵包裹的一層紅布,露出裡麵一條,赤金的鏈子來。
少年馬君則將鏈子拿在手裡,衝著高雲霄晃了晃,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馬君則的肚兜掛繩,用的都是赤金的鏈子,原本丫鬟給他在金鏈子外麵裹層紅布,是怕鏈子刮傷他的皮膚。
被抓到土匪窩裡後,他們剝了他的皮毛大氅和棉襖,就沒再打裡衣和肚兜的主意。沒想到這鏈子陰差陽錯竟成了他的救命錢。
高雲霄見他拿著金鏈子在自己眼前晃悠,伸手就要抓,不曾想他卻突然收手,又將鏈子揣回自己身上。
“明早出了山穀,我再給你。”
似是察覺到有人過來,少年貓一般悄無聲息的又藏回車底。
是老車夫領飯回來了。
商隊的夥食跟黃大力他們的差不多,是肉乾和大餅。老車夫坐在篝火前麵,高雲霄給他盛了碗熱湯放在他麵前,老車夫上了年紀,牙口不好,大餅泡在熱湯裡才能咬得動。
老車夫滿意的衝他點點頭,拿出隨身帶著的酒囊遞給黃大力,讓他也喝點酒暖暖身子。
“你們知不知道,剛剛那夥人在找誰呐?”
老車夫吃了口大餅,抿了口酒,故作神秘的對著高雲霄說。
他之所以領飯回來這麼慢,就是跟商隊的保鏢打聽事情去了。
高雲霄旺盛的好奇心,一路上大大的滿足了老車夫的表達欲,兩個人,一個愛說,一個愛聽,配合的那是相當默契。
“找誰啊?那個土匪問我,有沒有見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小的人?”
高雲霄佯作不知,給老車夫捧哏。
“他們要找的是西北馬家的小兒子。”老車夫在說馬家兩個字的時候,語氣頗重。
“什麼馬家?”高雲霄一頭霧水,西北她是第一次來,什麼都沒聽說過。
“一看你就沒出過門,我給你好好講講。你爹都未必有老頭子我知道的多。”
老車夫拿著煙袋鍋在高雲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開始準備裝煙絲。他知道高雲霄叔侄二人是來找他爹爹投親的。
“西北這幾十年來幾乎就是被馬家、陳家和霍家這三大家族把持著。
霍家自不用說,西北本來就是忠勇侯的祖籍,他就是從這裡帶著人馬殺出去,跟著高祖打下了江山。霍家在生意場上並不如馬家和陳家高調,隻是因著霍將軍,人人都不敢小覷。
馬家和陳家在西北都算是百年的世家大族,祖祖輩輩盤踞於此。西北地域雖廣,可土地貧瘠,生存條件又差,能做的生意並不多,因此兩家生意上的競爭頗為激烈。
這次土匪要抓的人就是馬家家主的小兒子。也是馬家當家人的嫡親弟弟。聽說隻有十二歲。”
“抓他乾什麼?”
“乾什麼?這叫綁票懂不懂。就是綁架了你,拿你的性命威脅你的家人,拿銀子贖人。”
“也是這小子倒黴。今天來的這股土匪,是才成立不久的綹子,占山也才一年,聽說是靠上了,今年朝廷派往西北軍的一個參軍,正是想著要在周圍山頭立威的時候。可不就拿硬骨頭祭旗嘛。”
老車夫深吸一口煙,明滅的火光裡看不清楚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