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歡眼角抽了抽,拉著冬梅轉身就走,覺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搓了搓胳膊,暗啐,“晦氣。”
冬梅暗自竊喜,還好,五姑娘眼界高,不會被年輕公子哥輕易迷了眼,她家主子還有機會。
話說這表少爺其實生的唇紅齒白,長身玉立,算得上一表人才,隻是那副做派讓宋清歡這二十五的靈魂發自內心的反感,這孩子擱現代就是個學生,都該稱她一聲阿姨的。
沒好氣的回頭白了一眼冬梅,“你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氣衝衝的往院中走。
“五妹妹這是忽著回去換漂亮衣裳啊?”宋清煙攔下她,一雙眼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讓人不舒服。
“見過二姐姐。”宋清歡不欲同她打交道,想繞開了走,偏她擋著道。
“五妹妹不喜顧二公子,倒是瞧上母親家的表少爺了,這眼光屬實差了些。”宋清煙想看看宋清歡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反正她是不願放了同將軍府聯姻的機會。
“好狗不擋道,二姐姐沒聽過?”宋清歡有些惱,主要是不喜她臉上的脂粉味,熏的頭暈。
宋清煙麵色一僵,似是沒想到她出言不遜,好半晌才尋回自己的聲音,“五妹妹,姐姐隻是同你閒話家常,怎的就出口傷人?家教禮法呢?”
宋清歡一把推開她,“被狗吃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氣的宋清煙原地跺腳,將手裡的絹帕一把扔在地上,還踩幾下。
冬梅瞧自家姑娘一副被狗攆的樣子,笑著問,“五姑娘跑什麼?二姑娘又不是您的對手,何故給自己多樹個敵人。”
宋清歡隻斜睨她一眼,“你聞不見她身上那股子味?這樣,你回去再聞兩下,保管你夜裡睡在誰身邊都不知道。”
冬梅麵色漲紅,也不敢多話,跟在宋清歡身後一溜煙的回了宛小娘的院。
“杏,我同冬梅要沐浴!”宋清歡將身上披風直接掛在院裡,轉頭叮囑冬梅,“這身衣裳都彆穿了,先放院裡去去味。”
宛小娘抬頭就瞧見宋清歡眼角染上紅暈,雙頰帶著緋色,輕笑,“歡歡著道了。”
宋清歡打簾進去,並不理會宛小娘的戲謔,“杏,快著些。”隻覺周身燥熱,不知那宋清煙用了什麼香熏的衣裳,隻聞了這一會,就中了招,方才同她站的近的姐姐們也並不見異樣,可知定是有意接近自己的。
宛小娘隻站在門口,和緩的道,“帳中香原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隻是多加了味西域的香料,迷幻的效果竟強了這許多,齊家這庶女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小娘,可有解藥?”宋清歡人泡在浴桶了,可仍是頭腦發暈,顧南喬的臉一直在眼前晃。
“你將我屋中的書瞧了個遍,自己解,哪就用得上我出手。”宛小娘輕飄飄的一句話,將宋清歡氣個半死,“小娘!”
宛小娘又坐在廊下繼續炮製草藥,“舌下含黃蓮,萬毒不侵身。”
“嗬,你是我親娘嗎?苦成那個樣子,莫說毒了,估計啥也侵不了。”桶中水漸涼,宋清歡這才覺得舒服些。
“輕易就讓人算計了去,可見學的也不精,清心丸做來是讓你觀賞的?”宛小娘將手裡草藥一股腦丟在地上,“說你聰明,你倒笨的可以。”
宋清歡這才想起自己前幾日研製的那清心丸,放了十五種草藥,其中不乏毒草,隻是互相中和,倒可解百毒,她趕忙含一顆在舌下,又苦又澀的滋味在口腔中彌漫開,“冬梅,你洗好了沒?過來。”
冬梅到底是習武之人,方才的不舒服一下就過去了,聽見宋清歡喚她,打簾進來,“吃了。”
冬梅不做他想,直接放嘴裡咬開,苦的直咂嘴,“五姑娘,咳,你給奴婢喂的什麼?”
“不許吐,吞了。”宋清歡想也不能隻自己受罪吧,日後還是得研究些不這麼苦的,又咽了咽苦澀的汁子,腦中一片清明。
不多時宋大夫人就派人來請,說是飯已擺好,請五姑娘速去,各房的姨娘去偏廳。
“小娘,要不我將冬梅給你?”宋清歡到底是不放心宛小娘,雖見過她出手,可到如今也摸不清她的底,心裡沒著沒落的。
宛小娘今日穿一襲煙青棉裙,袖口領口鑲白色兔毛,手裡捧個湯婆子,瞧著弱柳扶風,不堪一擊,“顧好你自個吧,春杏咱們走。”
宋清歡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訕訕的摸了摸鼻尖,拿自家這小娘一點辦法也沒有,總是安然若素的模樣,仿佛置身世外的高人一樣,看不破,猜不透。
男女三歲不同席,可今日不知是宋大夫人有意,還是因見了親人高興,隻分了左右桌,並沒有什麼擋開,“都是年齡相當的哥兒姐兒的,平日裡見不著,今天就好好述述話。”
宋夫人笑的春暖花開,臉上褶子遮都遮不住,連日的折磨,眼袋也出來了,雀斑更明顯了些,看起來倒像她那個庶妹的娘,偏生穿一件淺紫金紋雲裳,外罩桃紅夾襖,整個人看起來豔俗臃腫。
反觀王家庶女,豆綠色長裙,月白披風,一張臉完全瞧不出年齡,隻薄薄上一層脂粉,兩腮撲淡淡胭脂,竟是一件金首飾也沒佩戴。
有道灼人視線一直停留在宋清歡身上,她側了側身,仍是避不開,遂直直看回去,直看得那表少爺麵紅耳赤,不得不收回視線,隻盯著桌幾上的菜瞧,仿佛能盯個洞出來。
“嗬,小樣,同阿姨玩欲擒故縱。”宋清歡在心裡給了他個大大的白眼,自顧自吃起點心,並不理會宋清煙投來的目光。
不管宋清憐夾什麼,都會被宋清煙有意無意的碰落在桌上,瞧著將自己婚事弄黃的宋清憐,宋清煙就來氣,“四妹妹可是傷到手了,怎的夾什麼掉什麼?多失禮啊。”朝著眾姐妹行了一禮,“我這位四妹妹平日就怕生的緊,還請各位姐姐妹妹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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