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權聽著她邊哼歌,看著眼前風景快速掠過,像綁上了兩個風火輪似的,不一會就到廟會。
覺得有些想笑。
夏歲安的願望一直都那麼簡單,就是——活著。
他說一句,他不殺她,她都能開心好久。
戲台子前,人潮擁擠,戲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著什麼戲,後邊的人看的迷迷糊糊,但也跟著喝彩叫好,看的就是一個氣氛。
夏歲安推著裴硯權,很順利的擠到了前排——靠著坐輪椅的裴硯權。
人形小推車直接碾壓,見了都得讓一讓,不讓一下,晚上甚至會午夜夢回,一個天疾之人我都不禮讓,我真該死啊!
戲台子很前邊,夏歲安站在裴硯權輪椅後麵,得以看清他們演的是什麼內容。
演的是石敢當抓妖怪。
“我拿它一回,它就跑到彆的地方去作怪,山南海北這麼大地方,我也跑不來。有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
“……”
“有了,我就刻一塊泰山石敢當的石頭,將它放在牆頭,看哪家妖怪還敢來範!”
夏歲安看的津津有味,大概半個時辰的戲文,她看的有些腿麻,主角下場的時候才想起還有裴硯權在自己身邊,他坐著輪椅,她是不是可以把他輪椅搶過來自己坐……
呸,悶缺德了點。
夏歲安內心唾棄自己,連忙將目光從戲台上收回,看向身前的裴硯權。
他坐在輪椅上,處於低矮的視角,所以夏歲安看戲文能完全忽略他,現在回過神來,她才發現,他早就將自己的輪椅換了個方向。
剛來的時候輪椅正對著戲台,現在的輪椅對著她。
夏歲安心裡一慌,裴硯權不會在她看戲的時候,一直看著她吧?
她那個預感要成真了?難道裴硯權真的喜歡上她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不不不,不可能!
她尷尬一笑:“你不喜歡看石敢當嗎?這是北邊挺有名的戲文,哈哈,你要是覺得困了,我現在就推你回去。”
“臣不困。”
裴硯權神色淡淡,左手撐在手柄上,單隻手指按摩太陽穴,神色恬淡的眼底,卻一幕幕劃過方才的景色。
小姑娘滿心滿眼全是戲台上的石敢當,卷翹的睫毛像忽飛的蝶兒,看著台上風景卻不知台下人在看她。
“城門口辦了篝火節,公主與臣一起過去吧。”
“我還能說不嗎?”夏歲安嘟嚷,覺得自己把整一年的路都走完了。
“大爺,你是我大爺……”
裴硯權聽著她碎碎念,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沒有朝堂陰謀詭計,沒有皇帝跟前的顧忌,沒有魯莽的下人……
人潮中,隻有他們兩個。
城門口。
穿著各色衣物的百姓們,早已圍著燃起篝火的柴堆,載歌載舞。
手牽著手,左腳一跳,右腳一踏,一旁有披著羊毛袍的男女子拍鼓歌唱。
“誒呦誒呦伊——誒喲伊——”
一個披著頭發的青年人從隊伍裡走出,跑向夏歲安,眼睛亮亮:
“這位桑格花,請和我一起舞蹈。”
夏歲安驚訝看他,下意識:“我還帶著人……”
裴硯權用手指捏著腿,眼神晦暗。
“去吧,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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