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以前楊淩昱和喬馨也是時常一起來康泰,可是阿頌倒是不怎麼排斥楊淩昱。
那時的他,是真心地希望淩昱哥哥能保護好喬馨姐姐,希望他們能幸福。即便自己說不上喜歡楊淩昱,楊淩昱對自己更稱不上友善,但至少,他對楊淩昱是從未有過敵意的。
但自從楊淩昱和遊安琪結婚的消息傳來,阿頌簡直是恨極了楊淩昱!恨不能直接將那個男人生生撕裂!
而誰也無法想象,在喬馨與世隔絕的那兩個多月,阿頌是怎樣煎熬過來的。
他每天堅持去接待室給喬馨打一通電話,而那頭永遠都是空號。
那些日子,天空好像都是灰暗的,蒙著重重的陰霾。
他憤怒,他受傷,他不滿,他懷念,他就像是一頭被重傷的小獸,隻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一直到喬馨的再次出現,他的世界,才再次投進一縷陽光。
其實當時的阿頌本來還在生喬馨氣的。
生氣喬馨一字不留地消失,生氣喬馨就這麼扔下自己一個人,生氣她那麼笨笨的被楊淩昱欺負生氣的情緒很多,可是對著喬馨的笑臉和關心,他的氣,莫名其妙地就泄了。
雖和喬馨重歸於好,可阿頌對尚亦澤這個出現不久的男人始終喜歡不起來。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頭害怕再被傷害的小獸,拒絕相信。
自然,他的世界中,除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便是眼前的喬馨,他怎麼可能允許喬馨再次被彆人搶走?
不過一股來自男人的本能,抑或人類對危險本能的判斷,阿頌並不想也有些不敢和尚亦澤這個看似溫和的男人正麵衝突。
所以,在逞強行不通時候,示弱,便成了眼前最好的法子。
果不其然,喬馨姐姐還是不忍心自己受委屈的,不是嗎?
阿頌心裡在笑,也不聽喬馨的那些解釋,隻是眼眶發紅地問喬馨,“馨姐姐,你是不是不要阿頌了?以後,你是不是都不會再來看阿頌了?”
話落,阿頌眼眶裡頓時更濕潤了幾分,水汽在眼角凝成一顆豆大的淚珠,可他卻又倔強地不讓那大顆的眼淚落下。
他這模樣,當真是心疼死人啊!
喬馨頓時就慌神了,一邊伸手去擦拭阿頌眼角的淚花,一邊反駁,“不許亂說!我怎麼可能不要阿頌,這世界上,我最不可能不要的人就是阿頌了!你就是我的弟弟,知道嗎?以後我會經常來看阿頌的,你不許再胡思亂想!也不許哭了,男子漢有淚不輕彈,知道嗎?”
阿頌聞言這才收了眼淚,一副乖巧的模樣。
他就像是一隻大寵物,看他微微抽吸著鼻頭,讓人心裡又軟得一塌糊塗。
不過阿頌心裡是愜意了,尚亦澤那臉就更黑了。
什麼叫做她最不可能不要的人就是阿頌?
敢情這小女人拋棄自己了都不會拋棄這小狼崽是不是?!想到這,尚亦澤隻覺得自己腦袋都在冒煙!
偏偏,那阿頌卻是躲著喬馨又衝尚亦澤投來一抹得宜的笑容。
那欠扁的模樣就好像是在對尚亦澤說,你看吧看吧,馨姐姐最喜歡的人是我!
該死的!
尚亦澤在心裡低咒了一聲,不過想到什麼,他心裡的氣稍斂。
喬馨自己也說了,她隻當這小狼崽是弟弟,其中曲折,尚亦澤也是知道一些的,愈發明白硬碰硬不是好法子。
自己若是讓這小狼崽氣昏了頭,反倒失了風度。
來日方長,更何況,他有張良計,尚亦澤怎會沒有過牆梯?
這男人,從來都是將世界把玩於鼓掌之中,更何況是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狼崽?
他忍!
尚亦澤捏了捏拳頭,努力擠出一抹真心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出來。
而喬馨也總算安撫了阿頌那顆脆弱而受傷的小心臟,可那小狼崽就跟看穿了尚亦澤在故意忍讓一樣,愈發得寸進尺了!
一會喊渴了,喬馨給他倒水,一會又扯著喬馨的衣擺說是想要吃水果。
忘了說的,剛剛兩人來療養院的時候,喬馨還帶了三大箱的各類水果。那些都是尚亦澤讓人精心挑選的,不少都是從出產地直接空運到彆墅的。
可謂是運費都比水果貴,不過喬馨再是饞嘴,一個人也吃不完那麼多。
心裡念著阿頌以及療養院的大小,喬馨也沒客氣,甚至都不挑直接就運過來了。
這裡麵種類繁多,阿頌挑了一顆火龍果,一刀切兩半之後,阿頌很有“禮貌”地就將其中一半送到了尚亦澤麵前,一副將喬馨的囑咐聽進去的模樣。
回頭,阿頌拿起另一半火龍果,又跑去拿了兩個勺子,遞給喬馨一個,兩人便你一勺我一勺地開吃了。
以前喬馨和阿頌沒少這麼吃,不過對象是西瓜更多一些。
所以喬馨當下並沒有發現不對,和阿頌兩人掏空了大半個火龍果,這才發現尚亦澤壓根沒動阿頌放在他麵前的半個火龍果。
再看尚亦澤眉眼微斂,劍眉微微擰緊。
雖然依舊是硬挺張揚的俊臉,可是染上了兩抹讓人無法忽視的灰暗。
喬馨心頭一滯,隻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呼吸有些困難。
忍不住,喬馨就想要過去撫平尚亦澤眉間那個不算深的“川”字,那大略就是一種叫做心疼的情緒的吧。
隻是喬馨還沒動作,衣角便傳來了一陣輕輕搖晃,正是阿頌。
看他小獸一般的模樣,喬馨心頭的天平又偏,這就像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喬馨不管怎麼做,總有一個會受傷!
正在喬馨左右為難的時候,尚亦澤一轉之前的情緒,拿起那半顆火龍果,直接撕開皮肉,便往自己嘴裡送。他這食用的方式較之喬馨和阿頌當真是粗狂、直接許多,不過在他身上演繹起來,非但不讓人覺得粗魯和不雅,反而多了一股豪爽的氣勢。
如果讓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梁山好漢吃起火龍果,大抵也是這個模樣吧?
喬馨在心裡想著,嘴角微微勾起,剛好對上尚亦澤的視線,笑意更濃。
而兩人這無聲的交流,亦是被阿頌收入眼底……
於是,尚亦澤餘光便瞥到那個略顯瘦弱的身影,宛若蔫了的小白菜一般,心裡還真該死的爽啊!
之後心有不甘的阿頌依舊纏著喬馨,他時而讓喬馨為他削一隻蛇果,時而又讓喬馨給他唱一首歌。
總之,阿頌無所不用其極,便是為了叫尚亦澤好好看一看,自己在喬馨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重要,同時也是想要讓尚亦澤暴露“本性”,最好讓喬馨直接踹了尚亦澤才好。
不過,尚亦澤還真是讓阿頌失望了。
他要麼笑著接過喬馨削水果的刀,彎下高貴的身子代勞,要麼直接輕描淡寫地轉入下一個話題,避無可避,他便站在一邊,看著喬馨和阿頌互動。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尚亦澤這樣,阿頌心裡又替喬馨高興,卻又有些失望。
可高興也好,失望也罷,時間在走不會停,阿頌歡笑的一個下午時光,很快便宣告結束了。
看著喬馨和尚亦澤並肩走遠,阿頌就站在療養院的門口,既不離開,也不走出那大門,隻是那麼看著。夕陽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有些孤單,有些寂寞,最後,揮了揮手,他送走了那輛漸行漸遠的黑色車子。
直到那車子消失在阿頌的視野中,他依舊站在那,像一個等待檢閱的大兵,直挺挺的,紋絲不動……
一一首發一一
尚亦澤今天算是給了阿頌那小狼崽麵子,不過追根究底,他給的,是喬馨的麵子。
這一點,喬馨不可能不明白,也正是因為明白,再看尚亦澤對著自己溫柔笑地笑的時候,喬馨就覺得心跳微微加快。
往日裡並未發現,可是今天,喬馨尤其覺得尚亦澤身上火熱如鐵,他看著自己的那雙更是像兩口望不見底的深幽古井一般,帶著莫名的吸引力,又是散發著醉人的氣息。
看著,便讓她不由自主地醉在其中,一顆心跟著沉了,又溺了……
她是一直都知道這男人對自己的與眾不同,隻是拒絕去承認,也不想去看清。
一開始,是因為楊淩昱,她覺得自己無力再愛,覺得自己這輩子就一個人孤獨終老,閒來畫兩幅畫,簡單卻也自在。
隻是尚亦澤卻以一種霸道而決絕地方式,擠入她的世界,不給自己任何後路。
她不解過,怨過,甚至嘗試過恨這個從天而降的男人,可是皆是無果。
平日裡,他嘴角總是帶著一抹痞笑,喜歡欺負自己,偶爾也會威脅恐嚇自己,更是經常惡劣地以逗弄自己為樂。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喬馨不敵;他的腹黑手段,喬馨亦不及,似乎,遇上他,喬馨便永遠處在弱勢的一方。
他進,她退。
他攻,她守。
最終以一紙證書,封堵了喬馨所有的反抗。
可實際上,他為自己,到底做了有多少呢?
因為自己,他杠上了丁市長。
因為自己,他大手一揮,毀了大半個楊氏。
也是因為自己,他收回說出口的話,讓楊氏在刀口下存活。
甚至,因為那一次看似不經意的療養院之行,他都放在了心上。
還記得那日療養院的院長興高采烈地打電話和自己說,有人一次性捐助三百萬,為療養院擴建。
如果不是自己無意間發現,隻怕這男人到死也不會告訴自己,那三百萬是出自他的手吧?
而今天,喬馨也是感受到尚亦澤的吃味的。
隻是阿頌對她來說到底不同,加之在喬馨看來,阿頌就是一個小孩,尚亦澤那吃醋的模樣讓她覺得好笑又好氣的,卻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可之後一件件一樁樁,喬馨說真的不上心,那是不可能的。
他為自己的委曲求全,她懂!
也是今天,喬馨愈發確定一個事情,那便是尚亦澤這男人一旦露出示弱、受傷的姿態,她就拿他沒轍了。
心疼!
且那心口的疼,仿若與生俱來,深入骨髓,不容抵抗!
無言的,喬馨輕輕靠在尚亦澤的胸口,以一種格外柔順的姿勢。
尚亦澤見此,伸手輕輕撫上喬馨的肩頭,薄唇微展。
不過關於阿頌這事,顯然沒完!
尚亦澤今天這以退為進那也是有前提的,他不可能容忍那頭小狼崽蹬鼻子上臉,而他也是確確實實不能動。
思來想去,尚亦澤便有了主意。
那天正好是周二,尚亦澤接她一起去了一家西餐廳用晚餐。
尚亦澤時常拉著喬馨去一些他最新發現的好地方,隻為了滿足喬馨這小饞貓的大胃,所以喬馨隻當這男人今天又發現什麼新菜色了,並未放在心上。
結果菜單都還沒送上來,倒是迎麵走來了一個一身黑色職業裝的女人。
這女人大略四十出頭,但是保養得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歲月的痕跡,相反,因為時間的洗滌和沉澱,倒是多了幾抹成熟女人的風韻和魅力。
“班外用餐,簡女士不必拘禮。”
尚亦澤說著,下巴微抬了抬,朝向,她對麵的位置。
那簡女士顯然是十分敬畏尚亦澤,笑著點了點頭便坐下,而後又轉向了喬馨,自我介紹。
簡史靜,是這女人的名字。
也是通過她的介紹,喬馨才知道,她是研究自閉症領域的專家。
喬馨笑著回道,“喬馨,歐利文插畫師。”
簡短而明了地回應,不累贅卻也不失禮儀,隻是仔細聽,並不難發現喬馨的聲音有些不正常,但隻是很些微顫抖。
尚亦澤正好伸手抓過喬馨的小手,粗糲而溫暖的掌心溫暖了喬馨的冰涼小手。
“喬喬,今天讓你見簡女士,一來是想讓你認識認識,二來也是想要讓你安心,我想要將阿頌送到美國,簡女士他們的中心療養基地。那邊的研究者、醫生,乃至藥物、器械都是最尖端的,對阿頌可能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你是他姐姐,我覺得還是吧選擇權交給你比較好。”
話落,尚亦澤捏了捏喬馨的手背,笑意更濃。
隻是喬馨一時卻不知作何反應,因為她說將阿頌當做弟弟,他便如此替阿頌苦心思慮,大費周章嗎?
鼻頭有點酸,不過很快便被喬馨忍住了,這裡不是一個適合的場所,她知道。
轉向簡史靜,喬馨和她聊了起來,尚亦澤則在一邊看著,順便直接替兩人點餐了。
不得不說,喬馨也算是半個行家,關於自閉症的情況知道不少,也幸虧這簡史靜是個有料的,不然非得被喬馨問倒不可!
而兩人這一談,就有些收不住了,最後還是讓尚亦澤出馬扮了一個大黑臉,才將二人的注意力拉回到麵前的食物上。
不過吃歸吃,兩人依舊沒停下講話。
簡史靜雖然現在是半個美國人,可到底還是有些顧忌尚亦澤的,所以說話有些拘束。
可喬馨卻是絲毫不懼這男人的冷氣場,一來二去的,簡史靜索性也就的放開了。最後甜點還沒上,喬馨和簡史靜已經放下餐桌繼續早先的話題了。
尚亦澤看喬馨難得興致,索性也就不攔了,就那麼寵溺地看著喬馨。
最後這談話結束,還是因為簡史靜要趕飛機,否則就兩人這興致,指不定能直接聊到這餐廳打烊哩!
不過臨走前,簡史靜大著膽子,頂著旁邊尚亦澤的超壓迫氣場,對喬馨提出了自己邀請一一讓她加入她們協會在中國的分會。
同時,簡史靜還打趣說,就喬馨這條件,當形象大使,那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喬馨聞言腦中閃過一抹什麼,來不及說話,尚亦澤已經冷著臉趕人了。
簡史靜一愣,也不敢細究這大佛為什麼突然變臉,連聲道再見,站起來便拿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尚亦澤和喬馨隨後也跟著離開。
回到車上,喬馨抱著尚亦澤的胳膊輕輕地搖了搖道,“尚亦澤,你彆這麼生氣嘛!我鐵定不會去當那什麼形象大使的!”
按喬馨大致的了解,也是不少娛樂新聞上說的,某某女星嫁入豪門便退出娛樂圈什麼的。
之所以退出,除了不缺錢,便是那些男人不想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麵吧?
喬馨覺得,尚亦澤大概也是這種心理。
左右,她對那什麼自閉症形象大使沒有興趣,倒不如趁此機會討好一下,眼前這個臉色實在是不好看的男人!
主意一定,喬馨便微微昂著自己那張精致的小臉,衝尚亦澤露出一口小白牙,巴結又討好地笑,時不時還搖一搖尚亦澤的手臂,偶爾說兩句軟糯的可心話。
很快,尚亦澤那黑臉就破功了。
“笨女人!”
尚亦澤不置可否地回應,伸手刮了刮喬馨的小鼻子。
喬馨也不管他說什麼,反正見他那微微勾起的薄唇,便當他是笑了。見此,喬馨那心裡也就暢快了,抱著尚亦澤胳膊的小手,也愈發緊了。
大眼睛晶亮亮的,閃過一抹感恩的眼色。
她是該感恩的,感謝上天讓自己遇上他……
殊不知,這男人,比她想象得要更深,更腹黑!
他除了真心誠意替阿頌那小狼崽考慮,想要他快些恢複,不要再假借羸弱窩在喬馨的懷中,最大的目的,其實是要將他支走。
那美國,說遠不遠,就是一班飛機一個太平洋的事。
可說近,卻是和雲城相隔了半個地球,光就那一晝一夜的時差便就是無法改變的問題橫亙在兩人麵前。
而要等到那小狼崽完全康複回國,沒有個三兩年怎麼夠?
且不說兩三年後自己早已經將喬馨這小女人吃乾抹淨,就是屆時阿頌的年紀,便已經阻斷了他再和喬馨親昵的所有可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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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欠的兩百今天已補。以後木爺努力保持在一萬更狀態,另外關於二更,如果本周五晚上八點之前,月票挺進前十五,周五晚上加更。現在貌似在三十七名。完畢,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