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手黨先生,離婚吧!
甚至,我都低估了他的冷血。
母親的葬禮後,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急迫,像是個沒事人一般連家也不回,直接就去找了小姨。在那之後,他更是夜夜留宿小姨處,隻是礙於白老太爺,不敢將小姨接回家中。
就在他為難如何向白家開口時,小姨懷孕了,這是個絕佳的契機,他自然不可能放棄。
那一年我三年級。
我看著我的父親滿臉笑容扶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回到家中,老太爺坐在大廳正中的太師椅上,手拄著拐杖像是在宣布什麼大事一樣對著所有人道,“你這在古代就是續弦,你母親的事,你自己也知道,想要隆重體麵的婚禮那是沒有,不過你到底懷了我白家的骨肉,你今天就奉兩杯茶,也算是我白家正式人了你這個媳婦兒吧。”
老太爺坐在上首,皮肉鬆弛的下巴微揚,臉上全然是驕傲、不可一世的表情。
當時他的話我不是完全聽得懂,但卻也知道,小姨這是取代了母親的位置。
換一句話說,她是我的後媽了。
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晚睡前,她來到我房間,第一句話便是,“你不用著急喊我媽媽,我沒那麼大的麵子,你這麼大人,也知道我現在懷孕了,懷孕多辛苦多累我就不多說了,總之,你沒事彆來煩我!而我,也隻會是我肚子裡的寶貝的媽媽,聽懂了嗎?”
反複確認了三遍我聽懂了她的意思,她才離開我的房間。
那一夜,我看著窗外的那一輪圓月,隻覺得格外像母親的眼睛,是柔和的……
一一一
為了避免和小姨碰麵,我開始了每日往返於學校和白家之間,兩點一線的生活。
每天回到白家,先是去奶奶房間報備,然後便自己關在自己的房間。
像是一個隱形人,一個局外人,旁觀著本該屬於自己的幸福,旁觀著自己的父親怎樣欣喜另外一個生命的到來,旁觀著那個自己該叫弟弟的存在,看他一點點長大,從咿呀亂叫到能清晰的喊人,能跑能跳,能指著我說,“他才不是哥哥”,然後轉頭向父親告狀,我欺負他了。
這樣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正好是我小學畢業的那一年。
已經快到我腰際高的小家夥也開始被送去早托班,不過不同於我,是由白家的司機接送,他永遠都能坐在父親駕駛的車子,即便前夜父親因為公事加班到通宵熬夜了。
那一天,也是一樣的情況。
我和他同桌吃著早餐,因為隻是去學校領畢業證書,所以我的時間很充裕,吃完早餐,又上樓整理了一番,才背起書包下樓。經過飯桌時,我衝他一笑,道,“我走了,弟弟。”
說完,我也不管他是否回應我,就往門外走去了。
司機已經站在車旁等待,看到我喊了一聲“少爺好”後打開了車門。
我點了點頭,回了一句“早上好。”
我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自己上揚的尾音,那是抑製不住的興奮、激動!
五年了!
從母親離開後,這是我獨自在這個森冷大房子的第五個年頭,現在,我終於要離開了!
想到這,我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懷中今天格外鼓的書包一一這裡麵有我蓄謀了五年的成果一一錢以及我所有的身份證明、有效證件,還有我為數不多的“奢侈品”和母親留下的物件。
這裡不得不說一說錢,在白家,我接觸錢的機會少之又少,因為大部分時候,我的身邊都有專人打理,而在白家內又是應有儘有,所以絞儘腦汁,我總算總結出了兩條弄錢的路子。
一,謊報項目,三不五時,我便以要買輔導書或者參加同學聚會的由頭向奶奶要錢。每次多則上千少則一百,極為可觀,當然,有時候這些項目是真的需要,不過數目不對。
二,說白了就是“偷”,大略是白家的闊綽,讓小姨手頭也寬裕了,房內四處總有散在的零錢,從幾十到幾百,我每次都取其中的三分之一,便是應了那句積少成多的老話。而這次出來,我還順了我好弟弟的一隻“撲滿”。
總的算下來,我當時手裡有不下兩萬塊錢。
按著的打算,這兩萬塊錢足以支付我在一所普通初中,至少第一年的學費、住宿費和夥食費。而在這一年期間,我可以一邊讀書一邊打工,攢第二年的學費、生活費。
以我當時的年紀來說,這個計劃並不算太天馬行空。
但我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一一我隻是一個十一歲的小男孩!
沒有酒店會願意給我辦理入住,即便是那種不正規的旅店老板,也隻會笑笑,然後讓我趕緊回家寫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