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的未婚夫。”哪知賀青蘆卻牽起龐彎的手,慢條斯理自己找了個答案。
“胡鬨!”左淮安外出奔波兩日未尋得南夷身影,本來就又氣又惱,這下聽了賀青蘆挑釁的話語,當即抓起一個茶杯扔過去,“你算什麼東西!敢對我女兒動手動腳!”
龐彎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原來我真是教主的親生女兒。
賀青蘆手一揮輕巧將茶杯捏在手裡,再緩緩放在石桌上。
“這次我來,是想告訴教主一聲,你的女兒我要帶走了,什麼條件,隨便你開。”
他站在花蔭下,崔巍如青鬆,氣定神閒。
龐彎的嘴巴張成了鴕鳥蛋。
——拋下拜月教的一切與賀青蘆遠走高飛,這件事她連做夢都沒想過。
隻聽錚的一聲,左淮安已目眥欲裂從腰間拔出劍來。
龐彎一看要出人命,馬不停蹄撲上去握住左淮安的手,脆生生喊了一聲“阿爹!”
左淮安被這一聲喊的虎軀一震,轉過頭來,目光複雜看向龐彎。
“阿爹,你彆生氣,他剛睡醒腦子是糊塗的,你彆傷他。”
龐彎卻顧不得那麼多,環住左淮安的胳膊撒嬌。
賀青蘆聽她說自己腦子糊塗,不由得臉拉了下來。
倒是左淮安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長劍。
龐彎見好就收,趕緊使眼色讓婢女安撫賀大公子,自己則挽著左淮安的手先行離開。
左淮安和前代聖姑的故事,是一個真正常在瑪麗蘇大陸發生的橋段。
一個是聖姑,一個是少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切本該水到渠成,偏偏左淮安卻在下山曆練時救回來一個貌若天仙的美麗姑娘,壞了這樁姻緣。
聖姑一時氣憤難解,便將自己關進山洞裡寄情武學,等她出關時,美女的肚子裡有了左淮安的小孩,兩人順水推舟成了婚。
聖姑心灰意冷,一年後在教中比武招親覓得乘龍快婿,兩人在教主的安排下擇了吉日成婚。然而婚期越近,左淮安卻越是坐立難安,因為他發現自己最愛的還是聖姑,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她會喜歡上除自己以外的彆人。
很快左淮安接替父位成為教主,他便威逼利誘強行將聖姑留在自己身邊。
聖姑有了他的親身骨肉,自覺無言麵對丈夫和教主夫人,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帶上女兒逃走。
左淮安失去所愛,又發現自己的妻子水性楊花早就與人私通,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骨肉,一時大為震怒,當即處死了奸夫j□j,聖姑的丈夫也不辭而彆。
然而他已再也沒有娶妻生子的念頭,就這麼將孩子作為少主培養長大了,那孩子便是南夷。
多年來,他一直派人四處搜查聖姑和女兒的下落,終於在十年後找到了龐彎。不過他不可能說出聖姑與自己私通的醜事,隻是以新任聖姑的名義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接了回來。
龐彎靜靜聽著左淮安說著這些往事,心裡又酸又惆悵。
然而更多的痛,卻是為了南夷。
她的世界雖顛覆了,可不過是叔叔變成了爹,而南夷的世界卻是徹底的崩塌——父親變成了殺母仇人,少主的身份變成了不知名的野種。
“阿爹,將師哥找回來吧。”她朝左淮安求情說好話,“我已經沒有內力了,一切需要從頭練起,拜月教不能後繼無人。”
左淮安點點頭,他心裡自然也是這麼打算的——從小看著兩個孩子長大,他很清楚龐彎坐不了教主的職位,所以他才一路將南夷作為繼任者重點培養,並且在出關後要求龐彎和南夷儘快結婚,因為,他也沒有太多時間了。
但最後一句話並不能對龐彎說,所以他隻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眼中有一點兒晶瑩的淚花。
“彎彎,你知道嗎?你跟你娘很像,長得像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似的。”
他歎口氣,怔怔看著龐彎“我一直後悔年輕的時沒有好好珍惜她,這一切後果都是自找的。”
“阿爹本以為你喜歡南夷,想著成全你們,沒想到你下山後竟然也帶了個未婚夫回來……”他凝視龐彎,“告訴阿爹,你真喜歡他嗎?”
龐彎怔了一下。
“聖姑,那位賀公子說餓了,請您回去下麵給他吃!”
窗外忽然響起侍女強忍笑意的通傳聲。
“這臭小子……”左淮安咬牙切齒抽出腰間的佩劍。
龐彎又氣又好笑,趕緊按住左淮安的手嬌嗔道“阿爹,你莫著急,他為了我不眠不休跑了七天七夜,我為他煮碗麵吃也是應該的。”
左淮安自然也聽說了婚禮當夜有個年輕男子闖喜堂的事情,心裡一軟,卻又開始泛酸“你從未下過廚……”
“我煮兩碗麵,阿爹一碗,他一碗,好不好?”龐彎笑嘻嘻看他。
左淮安這才鬆開緊繃的臉。
眼見少女推開房門,身影融入半斜的夕陽中,左淮安的眼睛眯了起來。
即使拚勁最後一口氣,他也要保住拜月教的基業,讓他的女兒能繼續無憂無慮生活。
無論誰想要破壞這份幸福,他都絕不允許。
作者有話要說郎呀郎的心,妹紙你拎不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