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放心讓林深一個人帶小蘿啊?”張培培問。
“他也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帶小蘿了,之前不都一直這樣的嗎?”小花奇怪地問。
“我其實一直挺好奇的,為什麼小蘿要叫林深林爸爸啊?”張培培反問。
小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消失那一年都在哪裡,都做了什麼?”張培培索性直接問到。
小花看了一眼張培培,眼神裡有些驚訝,她不知道為什麼張培培會突然這麼問。
“聊這個乾嘛呀都過去那麼久了。”李希緊張地笑道。
空氣裡已然漂浮著爆炸物,感覺隨時可能引燃。三個女孩子都秉著一股氣在胸腔裡,讓她們的心跳都加速了。
“小蘿是不是林深的孩子?”張培培依舊死死地盯著小花。
小花看著張培培的眼神,感到很害怕,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大腦裡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直在旋轉。
“因為小蘿是林深的孩子,所以你才會和宋苳吵架,她才會一聲不吭地走了,小蘿才會叫林深爸爸,他才會考研考到北京來和你一個學校!他讀大學的時候瞞著所有人去了彆的地方,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地又回來?”張培培步步逼近。
“培培!”李希站起來,把小花拉到一邊,然後擋在張培培麵前,小花退到後麵,眼睛紅紅的。
“你告訴我,小蘿是不是林深的孩子?”張培培試圖到小花麵前去,但是被李希給攔住了。
“不是。”小花哽咽地說。
張培培還在說著什麼,但是小花耳朵開始耳鳴,不自控地走了神。她想到了宋苳,想到了大一開學前去機場接她時的模樣;想到了她整日哭泣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模樣;想到了她用求助的眼神看自己,說她想留下這個孩子的模樣;還有她挺著大肚子睡在自己旁邊的模樣。
思緒帶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白色花瓣飄在空中,很淩亂,很紮眼。宋苳的手又向她伸出來,小花頭暈目眩,無法向前行走,隻能焊在原地,有什麼東西框住了她的腳。
“那宋苳到底去哪兒了?”一個聲音問到。
“我不知道。”小花機械地說著。
“你們為什麼吵架?”那個聲音繼續問。
“她”小花努力回憶。
她們沒有吵架,宋苳也沒有遠走,她死了,她死在了產房裡,小花連最後一麵也沒見到,可是這不能往外說,小花和林深商量好了,說小蘿是小花的孩子,說宋苳和小花吵架,說宋苳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是不是?到底是不是?”聲音逼問小花。
“不是。”小花不知道問的什麼,但是她給了否定的回答。
不是這樣的,一切都不是這樣的,宋苳沒有主動離開小花,她愛小花比愛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甚;一切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小花永遠也不會離開唐宇,他是她這輩子最無法離開的人;不是的,不是的,小蘿不是小花和林深的孩子,但是小花很愛她,用儘全身的力氣去愛她,像愛宋苳一樣,像愛自己一樣。
“唐宇馬上就到了,我先帶她走了。”這是李希的聲音,小花點了點頭。
門“嘭”的一聲關上了,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小花回到這個熟悉的房間,她倒在沙發上,眼淚在臉上橫流。她蜷起來,抱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一個又一個,獨自躺在床上,祈禱快樂的日子能長久些的、孤獨的夜晚。
可不可以痛苦少一點,快樂多一點,求求你了
林深失去了保博機會,所以又重新開始備戰考博,這也是他的最後一個學年了,時間緊緊地追著他,畢業、實習、博士,沒有一個能放過他的。他失去保博機會是因為一個新同學的出現。本來,林深很受教授的喜愛,這個保博機會幾乎可以說是穩紮穩打的在他頭上,可是,今年竟然轉來了一個新同學,據說是個美籍華人,原先在賓夕法尼亞大學讀研,這次回國已經是在攻讀第二個研究生學位,非常優秀。這位同學帶著自己主導的項目回國,一回來就接到了頂級律所的offer,而且他之前跟的導師是一個很有名的教授,現在這個學校的老師們還找上門來和他聊天。短短兩個月,保博的機會就被他搶到了手,林深對此無計可施。好在林深工作努力,轉正已經成為板上釘釘的事,他隻需要順利畢業即可,這也許是唯一一件能讓他稍安心的事了。
林深的失眠更加嚴重了,他常頭暈頭疼,無精打采卻睡不著覺,在床上躺到天亮是常事。之前喝的安神口服液已經沒有太大作用了,林深開始偶爾吃安眠藥助眠,一周最多吃上一次,量卻增加地很快,從半顆到一顆到兩顆,依賴性飛速地生成了。因為睡不好覺,很影響他的工作狀態,他自己內心深知,一直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他必須要找到解決辦法。
李紫萌自從知道林深家在哪兒之後,三天兩頭地往這裡跑,林深真的在最煩的時候考慮過搬家。李紫萌是真的很喜歡林深,她以前雖然七七八八地交過很多男朋友,但是她都不算特彆喜歡他們,她覺得那些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無趣,直到在律所見到了林深,那是一種煥然一新眼前一亮的感覺,她一定要抓住這個感覺。
這一天,李紫萌再來到林深家裡時,跟平常不大一樣了,她氣衝衝的,但是努力抑製著自己不表現出來。林深給她開了門後,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依舊沒有正眼看看她,直接轉身走到了沙發上坐下。
“吃點兒拔絲蛋糕吧,我剛買的,還熱乎著呢。”李紫萌把手上的口袋放在林深麵前,她的語氣明顯和平時那種熱情洋溢的感覺不一樣了。
林深正看著電視,沒有看她,也沒有看拔絲蛋糕,甚至沒有聽出她哪裡不一樣。
“我不餓。”林深啃著蘋果,說。
“你不是很喜歡吃這個嗎?那天去海洋館的時候你吃了好多呢,我就是看你喜歡吃才特意去買的。你都不知道,那家蛋糕店生意特彆好,我排隊都排了半個小時。”
林深沒有理她。
李紫萌盯著林深,試探地問“林深,我問你個事兒,你可不可以誠實地回答我?”
“什麼?”林深漫不經心地問。
“小蘿是不是你的孩子啊?”李紫萌在問出這個問題時還是猶豫了,她有一點點害怕,怕林深生氣。
林深突然停下了,他餘光瞥向李紫萌,但是沒有轉頭看她。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就想問問。”
“可是我不想答。”
“為什麼?因為你怕我知道小蘿是你和小花的孩子嗎?”李紫萌見林深態度冷淡而逼人,不由得蕩起了一股怒火,這股怒火中,大多源自於委屈。
林深回頭,微微瞪了李紫萌一眼,“我說了,這跟你沒關係,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事情。”
“小蘿就是你的孩子,可是你為什麼不和小花結婚呢?為什麼小蘿不能直接叫你爸爸呢?為什麼小花和彆的男人在一起?”
“小蘿不是我的孩子。”林深看著李紫萌,說到。他不是不想承認,而是之後的問題,他實在是回答不上來。
李紫萌淚眼汪汪地望著林深,她忍著眼淚,可是就快要“哇”的一下哭出來了。
“你騙人!”她喊到,“你撒謊!親子鑒定結果顯示小蘿就是你的孩子!”
林深這下整個人轉過身來麵對著李紫萌,他震驚地看著她,眼神裡慢慢地增加了怒火。
“你說什麼?什麼親子鑒定?”發火就在那一線間,他捏著李紫萌的胳膊,“我問你什麼親自鑒定!”
李紫萌突然語塞,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拿了你和小蘿的頭發”
“你到底想乾什麼啊?”林深吼道。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拚命克製著自己動手的衝動,他走到陽台邊,儘量離李紫萌遠遠的。
“對對不起,我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為什麼對她那麼好”李紫萌哭了出來,即使很努力地平複自己的情緒,但是還是抖得很厲害。
生氣的林深真的很可怕。
“出去。”林深平靜地說,“彆再讓我看見你了。”
“我不走!林深,你之所以對她那麼好隻是因為小蘿對不對?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顧小蘿的,你不用一直看著她的臉色生活!”
“出去!”林深的這一喊幾乎把嗓子撕裂了。
李紫萌有一點被嚇到,但卻很快鎮定下來,“好,我以後再也不會纏著你了。”說完哭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