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難那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猶如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目光緊緊地鎖定著前方。
心中暗自思忖道“李承乾這家夥,難道又要開始作死了不成?”要知道,儘管如今的東宮已被幽禁起來,但朝廷對於這裡的監視卻絲毫未曾鬆懈過。
畢竟,當今聖上李二可是擔心李承乾一時想不開選擇自我了結,那樣一來,他自己的名聲可就要徹底毀於一旦了。
且不說之前的殺兄弑弟之舉已然讓世人詬病不已,如果再加上逼死親生兒子這一條罪狀,那他的聲譽恐怕真的會變得臭不可聞、遺臭萬年了。
正在這時,一名手下急匆匆地趕來稟報“張將軍,太子宮中近日來時常傳出陣陣淒慘無比的叫聲,而且已經有好幾名宮女離奇死亡了!此事甚是蹊蹺啊”
聽聞此言,張阿難原本眯起的雙眼瞬間瞪大,那張素來極為整潔乾淨的麵龐之上此刻竟也流露出一絲凝重之色,讓人難以捉摸其內心真實想法。
隻聽他冷冷地質問道“究竟死了幾名宮女?為何直到現在才將此事上報?”
要知道,這種情況絕非小事。倘若隻是暗中悄悄地處理掉這些宮女,隨便尋一處無人問津的枯井掩埋屍首倒也罷了。
然而眼下,李承乾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大開殺戒,事態顯然已經發展到不容忽視的地步了。雖說宮女身為皇家的奴仆,身份低微,但她們同樣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
倘若這件事情被那些世家大族得知,他們定然會毫不猶豫地飛來一頂“殘暴不仁”的大帽子,然後毫不留情地將李承乾打入那暗無天日、深不見底的十八層地獄之中。
“哎呀!大事不妙啊,眼看著就要出亂子啦”張阿難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清楚地記得,李二曾經應允過魏征,可以前去探望李承乾,但同時嚴令所獲取到的任何消息都不得向外泄露半句。若是讓魏征察覺到李承乾竟有如此殘暴不仁之舉,隻怕李承乾這條小命都難以保全了。
“你們幾個務必守在此處,一步都不許離開!我得趕緊過去瞧瞧情況”此時此刻,就算借給張阿難一百個膽子,他也是萬萬不敢貿然上前打斷正在專心習武的李二陛下的。
事已至此,彆無他法,他唯有親自跑這一趟了。
此刻,張阿難滿心期盼著魏征前往東宮的步伐能夠慢一些再慢一些,最好能給自己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來應對眼前這棘手的局麵。
然而,就在同一時刻,魏征已然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行走在通往東宮的道路之上。自從他從房府返回之後,一路上便不斷被眾多身影糾纏不休。
而這些人,他幾乎個個都認得,全都是由世家大族所推舉出來的官員。對於李承乾如今的狀況,這些人可謂是最為上心,自然是不肯放過這樣一個難得的了解內情的機會。
就在此刻,魏征終於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被李二玩弄於股掌之間。李二竟然隻準許他獨自一人進入那神秘之地,並且嚴禁他向外透露其中哪怕一絲一毫的消息。
如此一來,所有關於李承乾被幽禁之事所帶來的巨大壓力便儘數轉嫁到了他一人肩上。想到此處,魏征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懊悔之意。
平日裡總是喜歡故作高深、賣弄聰明,這下可好,正所謂裝逼遭雷劈啊!這次可算是裝逼裝過了頭,真的遭到報應了。
此刻,魏征正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向東宮,一路上他的心情都無比低落。
要知道,此事著實棘手得很呐,如果稍有不慎處理不當,那麼整個魏氏家族恐怕都難逃覆滅之厄運。
正當魏征滿心憂慮地行至東宮門前時,忽然聽到一聲呼喊“魏大夫,您怎麼又來啦?”說話之人正是程處亮。
實際上,魏征以往也經常前來,但每次都隻能止步於宮門之外罷了。然而此次前來,卻偏偏被程處亮撞個正著,而且還被其一如既往地攔住了去路。
原本就因諸事煩擾而心情欠佳的魏征,在見到程處亮之後,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難看。
隻見他怒目圓睜,衝著程處亮嗬斥道“大膽狂徒,休得無禮!本大夫乃是奉了陛下旨意而來,豈容你在此阻攔!”
程處亮一臉無所畏懼地站在那裡,腰杆挺得筆直,眼神堅定而果敢。若論起整個大唐誰最不懼魏征,那毫無疑問當屬他的老爹程咬金。
魏征此人向來以咬文嚼字、喜歡挑刺兒著稱;然而程咬金卻截然不同,他臉皮極厚,甚至可以說是不知羞恥為何物,對於魏征這種文縐縐的做派完全免疫。
程咬金平日裡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即便是麵對魏征這樣難纏的角色,他也是毫無懼色。
再加上他那火爆脾氣,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開打的性子,魏征還真是對其忌憚三分,輕易不敢招惹。
此時,隻見程處亮雙手抱胸,傲然說道“魏大夫,您還是省省力氣吧!莫要在此大呼小叫了,本公子可不會怕您分毫。倘若您膽敢再上前一步,那就休怪在下出手無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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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如果大唐最難纏之人也有個排行榜的話,那麼老程家必定能夠穩穩占據一席之地。
他們這一大家子啊,個個都是牛脾氣,不僅倔強,還特彆難纏,一旦沾上便如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掉。
正當魏征氣得火冒三丈,剛想發作時,突然間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迅速冷靜了下來。其實他本來就沒打算硬闖進去,如今剛好借著這個由頭順勢而為罷了。
李二雖說已經點頭應承下來,但不知為何卻遲遲未給魏征下達聖旨。更彆說實質的聖旨了,這個時候也正好給了他機會。
程處亮心中生疑,趕忙伸手攔住正要往前闖的魏征,追問起聖旨之事。
而被攔下的魏征自是無法拿出所謂的聖旨來交予程處亮,眼見如此情形,索性就順著這個台階而下。
隻見魏征一臉淡然地說道“那行吧,既然你不許我入內,那我走便是了。”說罷,轉身便欲離開。
這一舉動讓程處亮瞬間有些傻眼,不禁暗自思忖道這還是平日裡那個固執強硬、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鐵頭魏嗎?
以往若是沒有叫上程咬金前來幫忙鎮場子,魏征根本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就此離去的呀。
“莫非當真存在什麼旨意不成?”程處亮皺著眉頭,雙眼微眯,就這樣直直地盯著魏征遠去的背影,沉默許久後終是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此次事態嚴重,恐怕是捅了大簍子了。這魏征明擺著是想要挖坑害人呐!”
然而事情發展到這般田地,程處亮倒也不再過多思量後續可能產生的種種果。畢竟天塌下來自有個兒高的頂著,就算真有解決不了的難題,還有自家老爹呢。
以老程那耍賴撒潑的性子,總歸能想出應對之法保自己安然無恙的。
就在此刻,隻見張阿難腳步匆匆地一路小跑過來。他臉上滿是焦急之色,額頭上甚至還有幾顆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由於跑得太急,以至於他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勻,便直直地朝著前方衝去。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瞥見魏征的身影正在逐漸遠去。張阿難心中一緊,來不及多想,腳下步伐加快,迅速上前攔住了魏征的去路。
魏征原本心情就極差,先是被李二暗中算計,接著又被程處亮堵個正著,這一連串的遭遇讓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泄。
沒想到剛剛擺脫了那些麻煩,這才走出去沒多久,居然又被張阿難給擋住了去路。
這下子,魏征心中的怒火瞬間燃燒到了,他怒目圓睜,瞪著張阿難吼道“張將軍,你到底想要乾什麼?”
張阿難心頭暗叫不好,因為他敏銳地察覺到魏征此刻的神態有些不太對勁。以他對魏征的了解,如果隻是一般的小事,魏征絕不會如此憤怒。
聯想到最近東宮裡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張阿難不禁懷疑魏征是不是已經知曉了其中的內情,並且擔心自己會為了保守秘密而將他殺人滅口。
然而,儘管心中有所疑慮,但張阿難表麵上卻依然顯得鎮定自若。畢竟在皇帝身邊待得久了,他早已學會了處事不驚,凡事不能僅憑猜測就輕易下結論,必須要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才能做出判斷。
所以此時此刻,即使心中已有諸多猜測,張阿難還是決定先穩住局麵,試探一下魏征的態度再說。
於是,他強裝出一副關切的模樣說道“魏大夫,您彆生氣嘛。我這不是擔心您跟老程一言不合打起來嘛。”
聽到這話,魏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狠狠地跺了跺腳,大聲嚷道“打起來?怎麼可能!那個程咬金的二兒子,簡直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小王八蛋!他不僅沒有把他爹叫來,反而還口出狂言,說要揍我一頓呢!”
儘管魏征內心已然被憤怒填滿,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然而,他畢竟久經官場,深知權衡利弊、分辨是非之重要性,所以並未徹底喪失理智。
站在他麵前之人絕非等閒之輩,而是深受李二信賴的宦官。
暗中給程處亮點了一個讚,這混小子還是挺靠譜的。
“沒打起來就好……”張阿難暗自慶幸著,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沒有進去就好,若是真的闖了進去,將那層紙給捅破了,恐怕事態將會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好了,你趕快閃開,莫要擋我的路,我還有要事亟待處理。”魏征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好嘞,您快去忙吧!”張阿難識趣地讓開道路,目送魏征匆匆離去後,他心裡仍覺不安,決定親自去找程處亮再確認一番。於是,他馬不停蹄地趕往東宮宮門。
剛到宮門口,便見程處亮疾步迎了上來“張將軍,可是有何新的指令下達?”自從奉命在此看守,程處亮每日都覺得日子難熬至極。
此次奉命幽禁當朝太子,雖說此事確實威風八麵,但其中所蘊含的風險也是極大的。稍有差池,不僅自己腦袋難保,甚至還可能牽連全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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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段時間以來,程處亮可謂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太子這件事啊,真可謂撲朔迷離,誰能說得準呢?說不定哪一天皇帝突然犯個糊塗、抽個筋啥的,太子安然無恙,日後登基稱帝,那咱們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啦!
想到這兒,張阿難不禁打了個寒顫,憂心忡忡地看了程處亮一眼,開口問道“剛才魏大夫來過,沒進去吧?”
程處亮眼珠滴溜溜一轉,心中暗自思忖道這魏征果然有鬼!隻見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說道“嘿嘿,那老狐狸確實來了,還威脅我說陛下已經點頭同意了呢。不過嘛,本公子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我瞧他連聖旨都拿不出來,直接就給他懟回去了。他居然還想哄騙我,真是不自量力,太嫩了點兒!”
聽程處亮這麼一說,張阿難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緊接著,他的神情又變得格外嚴肅,再次追問道“那東宮如今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程處亮微微眯起眼睛,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太清楚東宮內裡的具體情形啊。你想想,東宮那麼大一個地方,裡頭發生點啥事咱咋可能全都曉得呢?不過嘛,倒是看到那幾個被允許入內的小太監陸陸續續抬了不少東西出來。嘖嘖嘖,光是瞧瞧那些被抬出來的玩意兒,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呐!”說到這裡,程處亮的臉色也有些發白,顯然對那些東西心有餘悸。
而張阿難又豈能不清楚程處亮話語之中所蘊含的深意呢?那些被人從裡麵抬出來的物件到底象征著什麼,他們二人心中實際上猶如明鏡一般清晰
對於這樣的事情,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敢輕易開口提及的。哪怕他心知肚明,也絕對不能吐露半個字。
至於李承乾的前途究竟會走向何方,他著實難以預測。
然而,隻要存在那麼一絲一毫李承乾東山再起的可能,他便萬萬不可去開罪於他。畢竟,除非能夠將李承乾一舉置於死地,永絕後患,否則與程家作對無異於自尋死路。
“嗯,我已然知曉,待我稍作片刻便進去,你在此守候”
張阿難話音未落,卻見程處亮身形一閃,橫在了他的麵前。隻見程處亮一臉嚴肅地說道“張將軍,您同樣不能進入其中。”
聽聞此言,張阿難不禁瞪大了雙眼,滿臉皆是難以置信之色。
他直直地盯著程處亮,心中暗自思忖道都說那魏征是個硬骨頭,沒想到這程處亮竟也是如此鐵頭!怪不得連魏征最後也隻能氣急敗壞地拂袖而去,看來這程處亮當真是勇猛無畏到了極點。
“罷了,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前去麵見陛下,請聖上定奪。”張阿難在確認魏征未能成功進入之後,原本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了一些。此刻,剩餘之事已無需他再那般急切處理了。
那自然還是得前去提醒一下李承乾的,畢竟要給他留存些許希望才行啊!要知道,陷入絕望之人往往最為可怖,他們可是無所顧忌、啥事都乾得出來呢!
隻要能給予李承乾一線希望之光,那麼他必然會竭儘全力地維護自身形象。